第23章 粉粉潤潤(2 / 3)

衛渢想起剛才殷萋萋染了鳳仙花汁的蔻丹,同這雙手比起來,立即相形見絀了。

“庭舟表哥……”蘇禧醞釀了半響,終於想好怎麼開口了。

衛渢掀眸,對上蘇禧的雙目,意思是,還有什麼事?

蘇禧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攢著他袖子的手緊了緊,好像怕他就這麼離開似的,囁嚅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在隆安山的竹林裏迷路了,你過去救了我,還幫我修好了風箏。我原本想去齊王府向你道謝的,但是後來有點事,就沒去成……再後來我祖父病了,我便忘了這回事,不知今日再向你道謝還來得及嗎?庭舟表哥,上回真是多謝你相助。”

小丫頭模樣一本正經,跟在課堂上背書似的,一時間衛渢以為他變成了嚴厲的夫子,沒來由地覺得好笑。

衛渢唇邊噙起淺淺的笑意,不急著走了,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風箏是我修的?”

蘇禧一呆,難道不是麼?當初仆從拿給她的時候,她下意識認為是他修好的,不然還有別人?蘇禧忙道:“就算不是你修的,也是你幫了忙……”反正在她眼裏,是誰修的都沒關係,結果修好了就行了。

衛渢打斷她道:“若是我修的,禧表妹又打算怎麼謝我?”

蘇禧被他繞得稀裏糊塗的,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他修的了,順著道:“庭舟表哥想要什麼?”

衛渢彎唇,從善如流道:“待我想好了再來告訴禧表妹。”

說著便大步離開了。

蘇禧站在原地,總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圈套,可是想了想,衛渢應當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吧?畢竟她的能力有限。這麼一想,蘇禧心裏坦然多了,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遞給聽雁,道:“聽雁姐姐幫我塗藥吧。”

過了一會兒,上完藥後,蘇禧感覺腳腕清清涼涼的,比起方才的疼痛好多了。

*

回到馬場,宛平翁主和呂惠姝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宛平翁主足足與呂惠姝比了七次,七次都輸給呂惠姝半個馬身的差距,這等羞辱,叫宛平翁主如何受得了。若是一次兩次半個馬身就算了,七次都如此,那就說明呂惠姝的水平遠不止於此,並且能很好地控製自己和宛平翁主的差距,一直保留著餘地。

宛平翁主舉起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的白絨馬一鞭,馬受了驚,撒足便開始狂奔。

宛平翁主看了呂惠姝一眼,用鼻子哼氣:“別以為這次你贏了我便了不起了,有本事下回再跟我比一次,若是你輸了,便跪著繞馬場爬一圈。”

呂惠姝騎在馬上,挑了挑唇,笑道:“若是翁主輸了呢?”

宛平翁主臉色變了變,很快恢複如常,道:“任憑你處置。”宛平翁主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是篤定不會有人敢把她怎麼樣了,畢竟她的母親是壽昌長公主,今上最敬重的一母同胞的姐姐。

呂惠姝道:“好,翁主一言九鼎,我記著了。”說罷拽了拽韁繩,往回走去。

這廂,蘇禧正要扶著聽雁的手上馬車,見呂惠姝騎馬而來,穩穩地停在她跟前。蘇禧怔了怔,本以為她方才說一會兒再來跟自己道歉是客氣話,未料是真的,開口道:“呂姑娘。”

呂惠姝跳下馬背,麵上帶笑走到蘇禧跟前,眼尖地瞅見蘇禧站的姿勢有些怪,忙收了笑意,問道:“蘇姑娘受傷了?是不是方才馬驚的時候傷到的?”

蘇禧不想小題大做,反正已經不大疼了,何況也不是呂惠姝的錯,抿唇笑了笑道:“隻是扭了一下,回去躺一躺就好了,呂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呂惠姝到底心有愧疚,從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個白釉瓶子,遞到蘇禧手中,“這是我家家傳的藥膏,專門治療擦傷損傷,你回去記著上藥,應當很快就好了,不會對你留下什麼遺症的。”

蘇禧接了下來。“多謝呂姑娘。”

呂惠姝道:“謝我幹什麼?若不是我,你還不會受傷呢。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那馬平日裏都好好的,不知怎麼就發起瘋了……”呂惠姝的馬已經讓人帶去查驗了,這會兒還沒有結果,想必應該也快了。

蘇禧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宛平翁主,想了想,問道:“呂姑娘為何要與宛平翁主比賽?”

蘇禧是曉得宛平翁主的性子的,驕縱不馴,跋扈囂張,容不得別人說半個“不”字。

上輩子蘇禧便被宛平翁主挑過刺兒,彼時她剛好十三歲,去公主府的露華園做客,因生得圓滾滾,宛平翁主便當著眾人的麵用極其刻薄的話羞辱她。她已經記不清宛平翁主究竟說過什麼了,不過想來很難聽就是了,不然她也不會至今都對露華園有深深陰影,便是那裏的牡丹花開得再漂亮,她也不想再踏進去第二回。

說起這個,呂惠姝無奈地攤了攤手,大大方方道:“我給慶國公府的傅公子遞了手帕,不知怎麼傳到宛平翁主耳朵裏了。”宛平翁主便開始處處挑她的刺了,生怕她把傅少昀搶走了似的,其實傅少昀根本沒接她的帕子,她就算有心思也是白搭。

“呃。”蘇禧怔了怔,話語一塞。

宛平翁主喜歡傅少昀她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一茬兒。

不過可惜的是,雖然宛平翁主對傅少昀情有獨鍾,最後還是嫁給了別人,傅少昀也娶了禮部尚書的女兒,這其中的糾糾葛葛,蘇禧就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呂惠姝渾不在意,扶著蘇禧上了馬車,“你快些回去吧,好好養傷。哦對了,過幾日上元節,我哥哥租了一艘很大的畫舫,你可要去我們的畫舫上坐一坐?你是蘇府的姑娘吧,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蘇禧道:“我叫蘇禧,家中第九。”

呂惠姝又問了蘇禧的生月,笑道:“你比我還小一歲,以後我就叫你禧妹妹吧。”

蘇禧說好,“姝姐姐,那我先走了。”

呂惠姝目送著蘇府的馬車離開,待走遠了,才猛地一拍額頭想起來,還沒問到蘇禧究竟願不願意去她家的畫舫呢。

呂惠姝牽著馬回到馬場門口,見她哥哥仍舊站在那兒,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忍不住伸出手在呂江淮麵前晃了晃,笑話道:“哥哥,別看了,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