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拆橋?沈媽媽正在一邊喝茶,聽到這個詞,嗆得差點喘不過氣。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兒媳婦是個敢作敢當、有一說一的主,但在老爺子麵前也這麼大膽,還是把她嚇了一大跳。
被嚇到的不隻沈媽媽,還有電話另一端的沈老爺子。這丫頭,到底誰借給她的膽兒,就算有個將軍爺爺和將軍父親,這麼不把長輩放在眼裏,也太沒大沒小了吧。要命的是,她說的話句句在理,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找到合適的話反駁之,難道就任由她這麼囂張放肆下去?
但,讓沈老爺子沒有想到的是,他家孫媳婦的‘囂張放肆’並沒有結束,“雖然我不知道您是因為什麼理由不肯認我婆婆,但無論您的理由有多麼冠冕堂皇,她已經嫁給您的兒子、還給您生了一個優秀的孫子都是不爭的事實。您和奶奶都已經年過八十,膝下隻有我公公一個兒子,逢年過節的時候,隻有您二老在家,您和奶奶不會覺得寂寞淒涼麼?”
嚴格來說,顧思恬的這番話不應該歸類為囂張放肆。她說的沒一句話都是不可忽視且不容辯駁的事實,而且還是沈家所有人都必須正視的問題,老爺子和老太太已經是耄耋之年,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何苦為了一些永遠不可能改變的事給自己添堵?自己活得不痛快,兒女心裏也不好過。
聽到兒媳婦這番犀利的言辭,沈爸爸和沈媽媽同時愣住。他倆並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因為兒媳婦的聲音太有殺傷力,他們想不關注都不行。而且,她說的話是沈家的每個人都知道的,卻沒有一個人敢撕破臉說出來。
兩代人因為一個無法調解的分歧‘鬥’了這麼多年,最後隻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捫心自問,這個結果是誰都不想麵對的。可時隔這麼多年,很多事已經扯不清楚,如果再沒有人做出妥協和讓步,這個結恐怕隨著沈家二老離世一起消失。到時候,留下的隻有再也沒機會彌補的遺憾。
顧思恬說完這一長段話之後,電話那端突然陷入沉默,不知道老爺子是被她的犀利嚇到了,還是在沉思她說的話。
糟糕,該不會真如沈延修之前擔心的,老爺子被她激動的語氣和犀利的言辭嚇到了吧?
不應該啊,老爺子也是行軍出身,而且取得過赫赫戰功,怎麼會被她一個黃毛丫頭嚇到?
良久,聽筒裏才再次傳來老爺子的低沉聲音,“那麼,依你看,我應該怎麼做?”老爺子可是經曆過槍林彈雨的人,自然不可能被這點架勢嚇到,他會突然呆住,確實是被最後那兩個字震懾到了。
淒涼、寂寞。自從因為延修媽媽的事和兒子徹底決裂之後,這兩個詞就如影隨形地‘粘’上了沈家二老。兩位老人都是天生傲氣的人,怎麼也低不下頭。他們家兒子也有不能觸碰的底線,就這樣,這個結一扯就是三十年。眼看著時日所剩不多,說不準那天就會歸西,再不狠點心,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回去看您,還有……”唔,小豆豆要不要也帶去的?老爺子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想到這裏,顧思恬還是向公婆投去請示的眼神。
沈爸爸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知道兒媳婦突然卡在這裏看他們一眼是何寓意。幾乎未作任何思考,他便用點頭的方式表達了他的建議。
得到公公的同意,顧思恬自然不用再顧慮,“還有,我和延修的孩子應該也會一起回去。”
“孩子?你們什麼時候有個孩子?”這一次,沈老爺子是真的被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