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雷禹,至少從記事起,我師傅就一直這麼稱呼我。年齡嗎,不大不小正好十六歲。至於父母嗎,不得而知,因為我是師傅鬼藥王在吊羅山撫養長大,這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對周邊環境的認識有限,頂多能從地圖上分辨東西南北。其他的信息,不是我不想說,而是確實不知道。”雷禹表麵上雲淡風輕的解釋,可內心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煎熬一般。
從一開始誤判斷雷雨慈是自己的生父,到現在感覺和雷正有父子的淵源,所有的認識判斷依據,都來自第三方,卻沒有令人信服的鐵證。
單是雷正喊一句,雷禹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雷禹就是雷正的骨肉嗎。如果真是那樣,為何自己會佩戴玲瓏鬼堡的玉佩。為何由雷雨慈把他托付給鬼藥王,寄養在吊羅山,這些謎團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雷禹還是對雷正這個父親的角色認知,存在很強的懷疑度。
“鬼藥王那個家夥撫養的你啊,還跑到吊羅山隱居起來。”雷正的目光中,同樣隱藏一絲疑慮。當初他明明記得,自己的妻兒被所謂的武林正派誅殺死去非命,為何會莫名和鬼藥王扯上聯係。
鬼藥王隻是用藥神效,才能立足武林,被人津津樂道。可當初追殺自己妻兒的那些高手,都是各大門派的頂尖精英,哪一個拿出來都能秒殺鬼藥王。聯合起來莫說一個鬼藥王,就是他雷正也不敢輕視。如果是鬼藥王用毒藥防身,擊敗這些追殺的高手,為何事後武林中沒有流出此類消息。
雷禹和雷正目光對視,兩人在渴望確認對方的身份前,又謹慎細微,生怕這本是一場誤會,掃了興致。
“沈墨舒,你剛才憑什麼說此少年,就是我雷正的兒子雷禹。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之人足有萬千。我兒雷禹身上也沒什麼胎記,你胡言亂語豈能讓我信服。”雷正把矛頭對準了沈墨舒,破口大罵起來。
“好像,也許,差不多,雷禹,你的五官輪廓和雷瘋子,確有幾分相似。隻是雷瘋子被囚禁十六年,有些麵目猙獰,但雙眼的間距,鼻梁挺翹的幅度,嘴唇的棱角,耳後的弧形卻是不會發生改變。”穆天琪皺起了眉頭,開始左右打量雷禹和雷正。盡避心裏已經認定這兩人間存在的父子血緣幾率較大,可還是不敢妄下斷言,隻是憎恨雷正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挾持了雷禹,嘴巴裏開始把雷正稱呼為瘋瘋癲癲的雷瘋子。
魏止水對麵相之術不太了解,隻能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穆天琪信口開河一番。不過眼下最具說服力的沈墨舒,都公開承認兩人的關係,想必是一定有更直接的證據。
沈墨舒能用幻影,重現雷天怒和武林結仇的起因。又把雷持善血洗武林門派經過描述的如此詳盡,應該也能重現雷正和雷禹的父子間必然存在的聯係。例如雷正懷抱雷禹的場景,雷禹和母親被追殺後,到底是死於非命。還是意外中,被鬼藥王施救得以苟活下來。眼下隻需要沈墨舒來一場舊景重現,便可一清二楚。
魏止水想到這些,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能聯想到。當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集在沈墨舒身上,希望來個更有說服力的說明時。沈墨舒隻是撇撇嘴角,冷冷的用鼻腔哼了一聲。
“雷正,此少年是你兒子,你念及骨肉之情,不忍屠戮。可如果和你毫無瓜葛,也是局外之人,你便要忍心殺害對方嗎。看來十六年的囚禁生活,沒有讓你明白生死的真諦。你始終是惡魔之身,化不開心中的屠殺念頭。”沈墨舒沒有如眾人所願,痛快的再來一場舊景重現,卻把矛頭對準了雷正,狠狠訓斥一番。
“沈墨舒前輩,我雷禹不辭辛苦,從吊羅山跑到這玲瓏鬼堡。就是想探明自己的身世來曆,和我生父母的情況。如果他們尚在人世,我也真想探望一番。如果已經不在人間,埋葬在黃土中,隻想燒香跪拜一番,畢竟沒有他們的生育,這世上便沒有我雷禹。不求頂天立地,隻求尋得正本清源。”雷禹言辭懇切,雙目中流露急盼之意。
“你們想知道真相嗎?”沈墨舒抬起了頭顱,挺起胸膛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聖姿態,俯視雷禹等人輕蔑的問道。
雷正被囚禁十六年,都不曾屈服,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一想起眼前的少年,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後續香火。這桀驁不馴的頭顱,也是深深的低下,雙目中流露一絲期望。
“好吧,我就舊景重現一番,是非黑白,孰是孰非你們自己睜大雙眼,可要看的仔細。”沈墨舒雙手攤開,一輪青色的光影,立刻如傾灑的水銀般鋪在凸凹的石壁上。那光影中漸漸出現一輪明月,在月光照射下,一對青年男女依偎在樹下,彼此說著悄悄話語。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這幅影像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一隻四蹄著地的猛獸,正悄悄的從暗處出現。它的眼神中滿是血腥的赤紅,嘴角更是微微張開,流出一絲吞噬獵物前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