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禹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嵌進血肉裏,幾乎掐出血來,然而臉上的神色卻是不肯放鬆半分。他很怕魏定音看出此時他的心情來,畢竟那樣的事在自己看來太不可思議太可怕了。要是叫這個老妖怪知道了,一定會當做把柄來威脅自己的。
少年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似乎在聽著魏定音說話,又似乎一個字都沒有聽。他的腦中混亂不已,想起在黑鎮的時候那個黑臉漢子草草結束的一段故事,分明已經是在暗示著什麼了啊!但是他既然沒有明說,在自己看來也就是意味著事情還有別的可能性,最可怕的事不一定會發生的。
然而現在,在魏定音麵前,雷禹感覺他就要說出真相了,便忍不住抬頭狠狠地看了魏定音一眼,與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
魏定音有些詫異了,少年何時這般犀利過?難道是對自己的行為不滿?隻是他也不會怕一個小孩子的無緣無故的怒意,繼續道:“但是,玲瓏鬼堡最詭異的地方便是除了某些特定的人之外,誰也進不去的,所以就算我想知道,也不可能進去看個究竟。這便是最遺憾的地方了。”說著朝雷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據說玲瓏鬼堡的堡主姓雷,叫雷天慈,他曾經收養了一個義子。但是由於堡中人並不常在江湖中走動,誰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有人說至今還看見了神秘的鬼堡呢,誰知道呢?”魏定音慢慢地用一種感慨式的語氣說道,卻是在漫不經心的注意著雷禹的神色。
這小子的表情很奇怪,果然其中有貓膩啊。
魏定音心裏輕輕一笑,看著雷禹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變為更慘的白色,估摸著差不多了,便問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雷禹沉默的抬起頭來,雪亮的目光直射向魏定音,劍眉凝成了毛毛蟲一般的形狀,顯然整張臉都寫著不信任和疑惑。
世界上什麼都可以信,就是你不能信!雷禹在心裏這麼狠狠地說道,對於魏定音的手段,他算是見識到了,而且也從對方的行為舉止裏推斷出來不少有用的信息來。
魏定音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個茶盞,此時正一邊細細地品著茶,一邊得意的看向雷禹,緩緩說道:“我告訴你關於玲瓏鬼堡的一些絕密資料,你去裏麵看個究竟,怎麼樣?當然,在這期間,關於鬼堡的一切都要向我彙報。”
他的表情是篤定的,帶著雷禹不明所以的自信。為何這老頭這般胸有成竹?真的敢保證我一定會答應嗎?
便反問道:“要是我不答應呢?你怎麼著?”臉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魏定音繼續輕笑,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和藹可親,雷禹竟然錯覺如果一開始魏定音便是這個形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話,自己一定會以為他就是一個慈祥的平常老人罷了,沒有其他的。然而對方不僅是萬鳥堡堡主,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真是難以想象。雷禹不禁在心裏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
隻聽得魏定音緩緩陳述自己的理由,實際上聽起來還是威脅罷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願意,盡避你自己也的確是很想去的。嗬嗬,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那個姑娘,叫什麼來著,也得為人家考慮吧?”
狹長的眼睛眯起來看著雷禹,瞳孔竟然還是純黑色,絲毫沒有耄耋老人該有的渾濁的眼睛。
雷禹心裏一震,其實早就知道他會拿穆天琪來說事,卻也在疑惑為何穆天琪也要到此處來,鬼堡和她又有什麼關係?然而心裏這般想法,臉上卻是不肯表露出來,嘴硬道:“她的生死於我何幹?我根本不認識她,順路同行罷了。所以你拿她威脅我也是沒用的。”
魏定音輕輕一笑毫不在意對方在打腫臉充胖子,其實這場交易從他定下來計劃起結果便是已經注定了的,自己還有最後的殺手鐧沒有用呢,那個絕對是十分震撼的喲。老人不動聲色的回敬道:“若是真如你說那般,為何今日在石場上你拚死護著她,還因此中了黑鷹之毒,若不是機緣巧合,算你命大,此時大概早已是死人,被丟出去喂鳥了吧!”
神色間看不出什麼,言語卻是犀利異常,雷禹呼吸一滯,不知該如何答話,對方句句說的是實話,自己想要掩飾對穆天琪的關心,簡直是欲蓋彌彰!
態度便驀地冷了下來,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語氣裏卻沒有絲毫合作的意思。
“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告訴我你發現的一切信息,我告訴你如何去到鬼堡,怎麼樣?”魏定音此刻看起來就像一隻狡詐的吃人不眨眼的老狐狸,帶著得意的神色端詳不知何時起盤坐在地的少年。
是在暗暗運功嗎?嗬,饒是你沒有中毒,再練十年也不是我的對手啊。
魏定音說完便不再看雷禹,少年的一舉一動其實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誰叫自己的年紀是人家的幾倍大呢?沒有辦法,自己不擔心他會逃走,也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來,一切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雷禹的確是在運功,卻不是想做出什麼驚人之舉,而是自己全身都很難受,像是每一塊肌肉都在膨脹一樣,帶著被生生撕扯開來的痛感,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是自己太過大意,黑鷹的毒根本就沒有完全被解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