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麵牆的書還是分門別類來擺放的。書的種類很多,古今中外都有,但占主體的還是各種草木香料的圖鑒、茶飲點心的製作、世界各地的風俗文化等的書,從這可以看出那人對咖啡館的經營確實很是用心。旁邊的大長桌上鋪放著幾本正在看的書,還有各種各樣的沏茶工具,目光隨意一掃,居然還發現雜物中還有微型石磨、攪拌機啊隔篩稱量天平等一大堆在林攸眼裏隻有手工小作坊才會有的器具。
繞過桌子,來到窗旁靠牆的幾個大木櫃,木櫃是藥房裏常見的百子櫃,不過設計和質量更為考究,每個小抽屜都掛著手寫的小木牌,各種香料草藥就這樣按科目整齊排列在一起。
這個房間可真是不得了,比起書房,它更像是一個工作間。
鼻尖的草木氣息漸漸滲入了些微食物香味,僅是氣味便讓我不禁食指大動了。鬼使神差地我放棄了在這裏邊看書邊等那邊的大廚盡情發揮的初衷,支著鼻子循香味又回到了客廳。這裏的廚房是開放式的,那人圍著圍裙忙碌的背影一下子盡收眼底。
我摸摸鼻子,慢慢靠向廚房。
“需要幫忙麼?”
“嗯?師傅有何指教?”他手裏忙著翻炒鍋裏的食物,抽空回頭笑著瞅了我一眼。
“在堂堂美食家前談不上什麼指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過來搭把手。”自從參觀過他的工作間,我對他在美食研究上的造詣毫無懷疑。
“哦,過來打下手的啊,你明明是客人,這多不好意○
他到底在忍耐什麼?
在不悅什麼?
在悲哀什麼?
直到到了家附近,我才回過神來,並驚訝於這半小時裏我們居然一路無話。
之前在他家做客時的熱切就像是假象。
匆匆說出家所在的小區,他沉默地調轉車向,依然無話。
到達小區門口時,他停下車來,我一邊道謝一邊下了車,沒想到那邊門一開,他也下車了。
“下著雨呢,你沒傘,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幾步就到樓下了,不用麻煩。”家住的那棟樓離小區門口很近,不過一百來米,我想著這點距離不用麻煩他才讓他把我放在小區門口的。
“說什麼呢,雨還是挺大的,淋濕了病了就不好了。”他撐著傘,幾步跨到我旁邊,氣勢不容拒絕。
我默歎一口氣,放棄堅持,安安分分地呆在傘下抬腳往所住的那棟樓走去。
他一手插著外衣口袋,一手撐著傘,臉還是冷冷的。
擺著這麼一副撲克臉,幹嘛還要堅持送我到樓下呢。這看上去根本不像護送,倒像是押送。
我隱隱覺得他這跟自己賭氣似的樣子,原因在我。
是因為我上車前說的那句話嗎?
不過當時他接話接的爽快,並不像有多介意的樣子。
還是說對我刻意無視,不回應他接話的態度的不滿?
這人怎麼這麼別扭?
何須處處在意我的言行?
處處?
我忍住訝異,思考不禁由著這方向深入。
兩人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算長,很快我便在腦裏過了一遍一直以來兩人相處的細節。
次數已數不過來,但他的確處處在意著我的想法。
從旅遊開始到現在這段時間的接觸裏尤為明顯。
他好像執著於什麼,急於獲得什麼,言行裏不知不覺已帶了點急躁的意味。
可你到底在著急什麼?
你想從我這裏獲得什麼?
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透著強烈的危險和不穩定感。
我緊了緊握著的拳頭。
是時候改變這種狀態了。
兩人終於走到樓下,我一步跨入抖了抖外套上的雨水,雨下得挺大,傘是單人傘,兩個大男人湊合著用還是太勉強,回過頭來看時我才發現他大半個身子都淋濕了,很明顯剛剛一路他都斜著傘隻顧幫我遮擋。
我對自己的遲鈍有點懊惱,忙打開提包翻找紙巾,但很快,我又改變主意了。
看他淋得這麼透徹,整一抽紙巾往他身上裹也隻是杯水車薪。
“要不要上來擦一擦?你這樣子肯定會感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