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哭的側過了身子,往那些“親人”的方向看,然後裝作剛看見的樣子,一下子站起來,往那邊跑過去,撲到那邊站著的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懷裏,抬起頭,眼角還掛著淚珠,語帶哭音的說:
“爺爺!”
葉陵很好的控製住了他撲過去的力道,看似對老人依賴不已,實則根本沒有實質性的真撲,老人還是那樣穩穩的站在那裏。葉陵抱住老人的腰,用極其傷心和依賴的眼神望著老人,好像他把這位老人當作父母去世後唯一的依靠一般。
葉陵的哭,是刻意後偽裝過的哭。一般的小孩子哭起來其實很讓人惱的,小孩子因為身體太小,聽力和成人不一樣,更是對自己的聲音沒有控製力,所以不管是說話還是哭泣,聲音都很大,自己卻意識不到。但是葉陵哭的很小聲,隻是隱隱的啜泣,倒像是暗自隱忍著,反而更讓憐惜。他的傷心,不是通過瘋狂的舉動和哭聲的音量來表現的,隻是用那一彎浸染了淚水的眼睛,和無聲的注視。這樣哭著的葉陵,並不會讓喜靜的老人反感,所以一向不太喜歡葉陵的葉家老爺子,也沒有馬上推開他。
倒是旁人不樂意了。一隻大手把葉陵從老爺子身上扯開,雖然力道並不大,但是裏麵也沒有任何關心之意。這是葉家的大兒子,也是葉陵父親的親哥哥。他板正一張威嚴的臉,此時正沉著聲音怒斥道:
“葉陵,在爺爺身上折騰做什麼?不知道爺爺年紀大了嗎?”
葉陵並沒有被不怒而威的伯父葉建嚇的萎縮,隻是把那一直維持著的傷心和依賴眼神投下葉建,軟軟的喊道:
“伯父!”
這種全心全意注視著一個人,並把他當作主心骨的眼神,在此時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至少葉建的臉色都柔和了些,許是剛想起了這個小孩正遭受著巨大的打擊。但饒是如此,也無法改變他對葉陵的態度,仍然是板著臉說:
“別這麼莽莽撞撞!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怎麼行!”
葉建是當慣了官的人,板著臉的時候自有一種威嚴的氣勢,實在不是葉陵這個年紀的小孩能抵抗的,所以葉陵自然做出了合乎年紀的表現:
好像是突然被嚇了一跳,所以整個身子的猛地一蜷,接著本來還掛在長長睫毛的淚珠,都順著臉頰滾了上來。這幅明顯被欺負了的樣子,以及葉陵哭著喊著的“爸爸!媽媽!我怕!”,都造成了一副葉建欺負小孩子的模樣,當然,這也卻確實是現實。
周圍的客人有的看到了全過程的,又不知道葉建身份的,都用譴責的眼光看著葉建,而葉建卻因為葉陵的表現而皺了眉頭。他不喜歡這個侄子,看著這幅軟弱的樣子更是來氣,好像他以大欺小似的。本來還存著的一絲愧疚,此時也煙消雲散了,隻是哼了一聲的說:
“果然和他爸爸一個樣,軟的要命!”
葉陵仍然在哭泣,仿佛對這句親哥哥站在弟弟的靈堂,卻仍然態度不敬的話沒有反應。場麵一時僵住了,倒是旁邊本來一直站著看熱鬧般的,有著精致妝容的女子來打了圓場:
“好了,小七,不要哭了,這都哭花了臉了。來,我給你擦擦眼淚。”
這是葉陵的姑姑,葉楚容。她從包裏掏出了手絹,蹲下來給葉陵擦擦了眼淚。而葉陵雖然流淚的趨勢變緩了,可以也沒有停下來。他哪敢停下來啊,上一世因為懵懂而沒有哭泣,便被這些親人說是不愛父母,是不孝之子,現在即使是拚著日後一定會被他們說是懦弱的名頭,這淚也不能停。好在他還是個孩子,一直哭著也能被人理解。
葉家的人來的不多,本來人口便不多。葉陵的爺爺葉逐豐,伯父葉建,姑姑葉楚容,不過是四個人人而已,像其他的人,來都沒來,對外的借口都是有事。
葉楚容站了起來,腳步款款的走向垃圾桶,把手裏還沾著葉陵眼淚的手絹扔了,又走回來,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一圈四個大人,竟然沒有再和葉陵說話的,都隻是漠然的站著,而葉陵,也隻是用手掩住了眼淚,仍然做傷心之態。
葉陵之所以會向葉家人這個方向走來,隻是要他們看看他哭泣的眼淚,免得他們再說他是不孝之人而已,並沒有存著其他的想法,比如抱大腿。雖然葉家除了葉陵這一家,都是各個方麵占據了一定的勢力,但是對於葉陵來說,他活了九十多年,因為權利的壓紮而更換的家族看的多了去了,多少曾經霸據一方,傳承幾代的家族,隻是因為上麵的意思或者本身子弟的不爭氣,再或者因為權利的交割和替換,而從此消失在權利的舞台上的,對葉家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麼敬畏之情。
他要是想抱大腿,要是想讓今世過的好一些,完全可以順著他們的喜好走,至少不要在葉建嗬斥之下,立馬做委屈之態。他這是故意的,就是讓那些礙著葉陵的父親葉成,怎麼著也是葉家的一員而來參加的葬禮,看看他這個孤兒其實和葉家沒多少血緣親情,就是讓他們知道,葉陵其實對葉家有怨憤之情,不會真心實意待他們,免得雙方都還要互相裝的友好相處。
反正,葉家的人,不喜歡他的父母和他,又不是一個秘密。即使是重來一世,葉陵也沒有抱著重修於好,或者偽飾太平的想法。早兩看相厭,也好讓他早獨立出去。他可不是以前的那個為了葉家人,而卑躬屈膝的那個葉陵了,反正都不討人喜歡,何不過的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