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完態,這才像剛留意到站在達西影子裏的伊麗莎白,舉起馬燈湊近些端詳,不禁麵露詫異。

伊麗莎白急忙捋了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從達西的影子後麵走出來,麵上擠出笑,朝老先生行了個標準的屈膝禮。

“這位小姐是……”

鎮長先生揉揉眼睛。

“哦,她是目擊者,所以一起帶過來。”

達西瞟了伊麗莎白一眼,隨口一句話,立刻劃清兩人界限。

鎮長自然不會懷疑從彭伯裏主人嘴裏說出來的話,點點頭表示理解後,立刻大聲叫人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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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大約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在鎮上一戶居民隔在豬圈旁的一個簡陋小房間裏,那對私奔的男女被找到了。

伊麗莎白衝進房間。

房間裏點了根昏暗的蠟燭,那個惡棍上身赤,條條的,莉亞雖然還穿著衣服,但也好不了多少,頭發淩亂,光腳踩在泥地上,懷裏抱個髒兮兮的破枕頭,和普拉達在房間裏追逐著,嘴裏發出刻意壓低的咯咯笑聲——看起來,似乎是男人想撲她上床,她正用懷裏的枕頭抵擋著,或者說,欲拒還迎。

兩個正在追逐玩鬧的人被破門聲給嚇住,同時停下來,等看清進來的人後,莉迪亞懷裏的枕頭掉到地上,捂住嘴,“天啊,莉齊,達西先生!你們怎麼會來這裏!”

看起來,兩人似乎還沒來得及發生關係,但是要是再晚些……·思·兔·網·

伊麗莎白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地,等看清她那副大大咧咧完全不在乎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去狠狠扯住她頭發,“你這個臭丫頭!給我回去!”

莉迪亞抱住頭尖聲大叫,站在床邊的普拉達見勢不妙,憑著他從前多次偷情逃跑的豐富經驗,連衣服都不要,猛地轉身跑到牆邊,一把推開窗戶,鎮長先生的幾個手下還沒來得及靠近,他已經跳了出去。

達西來到低矮狹窄的窗邊,俯身探出去看了下,見那個猴子似的人影迅速移動,轉眼就消失在巷子深處的黑暗裏。

鎮長先生急得直頓腳,大聲命令手下去追小偷後,對著損失慘重的苦主道歉:“達西先生,非常抱歉,居然讓小偷這麼跑了——”他一轉頭,看見正哇哇大叫的莉迪亞,眼睛一亮,指著她厲聲喝道:“幸好還有個同夥!她一定知道那個小偷的下落!”

“他不是……”

莉迪亞還沒嚷完,已經被伊麗莎白死死捂住嘴。

達西向裏奇先生道謝:“我會帶她回去仔細審問的。非常感謝您今晚提供的無私幫助,已經幫了我很大忙。我會讓管家給您寄出邀請函,倘若您有空,希望今年能在本郡賽馬會上再次見到您,到時您必定會成為彭伯裏的貴客之一。”

鎮長先生雙眼發亮,高興得直搓雙手,連聲道謝:“太棒了,能再次親眼欣賞到齊聚在彭伯裏的名馬,是我這十年來最大的心願!到時我一定會去!”

玩馬是上流階層彰顯身份的標誌,而駿馬價格不菲,能玩得起的,最不濟也是身家雄厚的土豪。據說十六世紀,某佛羅倫薩大公為了組建一支兩千人的騎兵衛隊,就折騰得傾家蕩了。伊麗莎白雖不知道那個“本郡賽馬會”是什麼東東,但看鎮長先生的樣兒,應該是項傳統活動,而且排場不小。

達西略微頷首,瞥一眼邊上的伊麗莎白和被她死死抓住的莉迪亞,說道:“還要再叨擾貴府。今夜可能還有人會為剛才的事趕到這裏。我另有事,現在要動身離開,可否讓這兩位小姐在貴府暫時休息下,等人到了後再一起走?”

盡管鎮長先生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莉迪亞,但還是慷慨地表示沒問題。達西道謝後便轉身,在鎮長先生的陪同下迅速離開。

“謝……”

伊麗莎白剛說一半,他人已經到了那扇低矮的門前,彎腰出去了。

……

就這麼轉身走了,居然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

伊麗莎白頓了頓,最後悻悻地把嘴巴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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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大約兩三點鍾,當熬紅眼的貝內特先生和舅父加德納先生趕到坦布裏奇,幾乎沒費半點周折就在鎮長先生家裏看到安然無恙的伊麗莎白和莉迪亞後,激動的心情自不必用言語過多描述。感謝了鎮長先生,在連夜趕往回途的馬車上,當聽完伊麗莎白講述與達西偶遇並得他幫助的經過後,貝內特先生又是感激,又是發愁。

“不得不說,這個忙幫得確實太大了。以他那樣的地位和財富,我都不知道該拿什麼去表達我的謝意。即便把整個郎博恩送給他,估計他也看不上眼。”

“確實虧了他的及時出現,”加德納舅舅也表示讚同,“否則莉迪亞恐怕就鑄成大錯。就算對方不稀罕你的感謝,我們也要表達自己的謝意。”

“莉迪亞,在你徹底悔改之前,以後我要是再放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