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傳來了疼痛。微微皺了眉,昨天的事,她還記得,和莫亦年吵架了,她跳車摔傷了。瞥眼看去,手肘上上過藥。輕皺的眉頭慢慢舒緩,這是……莫亦年為她包紮上藥的。

“大哥,那女人被人救走了。”

秦關說完話,小心的抬了抬眼睛,看著莫亦年的變化。莫亦年剛毅的側臉輪廓,明逸的線條沒有動,嘴角的幅度輕扯,“是誰呢?”秦關一震,但是,還是要賭一把。

“秦雪陽。”

淡淡的微不可聞的笑,就綻在了莫亦年臉上。秦關忽然覺得寒氣在這個室內暗漲。

“算了。做事去吧。”

“呃……”

秦關一愣,算了?大哥從來不會用“算了”這兩個字啊。但是,冷汗還是從額間流了下來。秦雪陽有了一條活命,那個……男人的小姨子,也可以活著了。隻是……這是賭贏了嗎?就算……贏了兩個人的命吧。

秦關笑笑搖頭,其實他決定不追下去的時候,這個結果就是要彙報給莫亦年的。就算一切他能在場做主,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由莫亦年做主。而現在,兩個結果吻合了,不正和他意嗎?不,他滿意的,隻是莫亦年的心情。做任何事,他首先要讓莫亦年如意,而他自己,毫無關係,甚至外人。但是如果這個結果,也是莫亦年滿意的呢?或許吧。

秦關走出總裁辦公室,抬起頭緩緩歎了一口氣。屬於驕傲者的勝利姿態可以永遠的駐留在莫氏四大巨人身上,而常開不敗的笑,也是勝利的顯現品。此時秦關笑了,卻不覺得勝利著。

“那幾米見。”

“好。”

雲傾放下電話,到盥洗室洗漱。看著鏡中的自己,那一頭銀灰的發,忽然讓她笑了。目光觸到鏡中人額頭上的傷痕時,笑停住了。

坐在桌邊,端起微涼的粥,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放下,搖了搖頭,片刻起身離開。

幾米的小店裏,落地的窗前小桌上,雲傾淺淺的帽簷遮蓋了額頭上的傷。

“我想告訴你許妍的事,不知道你聽不聽。”秦雪陽攪動著桌上的果汁,猶豫了很久。橙黃的果汁,就像他的陽光。但是此刻,他的陽光是酸澀的。

雲傾微微皺了眉頭,“嗯,你說。”。

“她姐姐輕微的精神紊亂,小男孩有嚴重的恐慌症。”

雲傾微張的嘴忽然說不出話,喉嚨裏火辣辣的燒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出了一滴汗。還好,還好,不是死。那麼,就有機會補救。

“昨晚我回家的時候,在大街上,看到她被人打。”

火忽然熄滅了,變成一團硬|物,卡在喉間。細胞分泌的水珠,變成了尖刺,重新紮回身體。

“她還……好吧……”

“嗯,你放心。”

堅硬的物體終於在喉間消散,針刺的感覺也一點點消失。

其實,罪魁禍首的我,又有什麼資格關心她呢?我的關心,她會接受嗎?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交給我。”

秦雪陽坐正,看著麵前的雲傾。她臉上的蒼白,正在緩和。

走出幾米,昏黃的日光竟還有點點暖絨溫度,一片片消散身上的寒氣。而最強烈的一束日光,是某個從某個反光物體上反射過來的。雲傾微閉眼,側向那個暮光傾城處。

莫亦年,正靠在那一片暮光將散的落夕下。

剛剛,幾米的小店中,她如走一遭人間。天堂地獄是極端,隻有人間,酸甜苦辣才有變化。而那辛酸微同的觸覺,絕不是甜。

雲傾忽然笑了,他愛她的方式,和莫亦年無關,一切隻是為著她——她到現在,才全明白過來。

“亦年,走,帶我去一個地方。”暮光傾城處,雲傾忽然笑了,走過來挽住莫亦年的手。莫亦年不說話,陰沉的臉像落幕時的冰山。

“好啦,走啦。”雲傾忽然伸出左手,故意重重的撫上他緊皺的眉頭。月亮石上反射的刺目白光,讓他有一瞬的恍惚。手臂上一個不大的力道,但是卻是一股足以拉動他的力量,帶動他挪步。就在剛剛,他愣,他臉上的冰峭,全是因為她和那個屢次三番出現的男人在一起,而那個男人背後的人,才是他真正害怕的。這世上會有讓莫亦年害怕的人嗎?沒有,除了可以帶走雲傾的人。但是,這世上有可以帶走雲傾的人嗎?沒有,除了莫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