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1 / 3)

倒的局勢。邱橫行雖然機變,畢竟病後體弱,兼之長途趕路缺乏調養,內力不足,已經被他打得步伐散亂。花著雨隻掃一眼,禁不住就是一聲苦笑。低頭看看手腕子,上麵還留著被邱橫行一拿的熱度。這馬賊!真是什麼都算好了。隻這一拿,露出脅迫的相來,就斷了她再充傻妞,做和事老的轉寰餘地。於是擺在她麵前,就是如今這麼一個死局:要麼,幫邱橫行;要麼,幫祝璉。她該向著哪一方?

容不得徘徊瞻顧,一邊倒的戰局越發向一邊倒去。祝璉長劍一絞,將邱橫行的腰刀絞得脫手飛去,順勢一劍,便往他肩頭斬落。這一斬快若流星,本是誌在必得,結果卻沒斬中,“叮”的一聲,被花著雨斜刺裏伸劍架住。祝璉又驚又怒,叫道:“你還向著他!沒見他拿不出解藥方子,又要脅你!”

花著雨隻是愣愣地看著祝璉。祝璉見她眼神中一時萬象俱來,再無向日半分傻氣,不覺倒抽一口涼氣,也不作聲了。兩個人劍架著劍,花著雨緩緩道:“祝公子,就當你從來沒認識過我這個人吧。” 隻說得這一句話,手中劍帶著股粘勁,往下翻轉。祝璉隻覺劍上壓了座泰山,欲要掙脫,哪裏能夠?用不著花著雨翻得兩翻,早是半身酸麻,那柄劍當地一聲,落在地上。花著雨欺身上來,順勢在他肩窩上隻一點。

祝璉幾乎是到這一晌,才算是真正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人並不是自己所一直認為的那種關係!而這傻姑娘的武功,也竟是如此之高!這一直都以為別人憨,到頭來,卻是自己做了這麼多天的傻子!這下子穴道被製,再也動彈不得,就這麼孤零零地站在長城外廣漠的大地上,沙石連天,四望無垠,驀地裏便有一陣悲憤衝上心頭,突然間忍不住放聲大笑。

花著雨見他這般模樣,難過已極,欲待安慰,偏又從何談起?倒是邱橫行依然不溫不火,走過來替祝璉拾起劍,插入鞘中,道:“這就對了。前麵的路還很遠,希望祝公子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爽朗的心情。”

祝璉怒極,一口濃痰朝他唾去。邱橫行閃身避過,也不多話,攔腰一把將他抱起,放在鞍上。餘下兩人也就各自上馬,牽過祝璉那匹馬的韁繩,還是三人一道,一路向西進發。

這一路卻比不得先前,走得極是沉悶。花著雨自覺對不住祝璉,哪還有心情說笑?邱橫行本不多話,知道花著雨心中苦惱,除了偶爾指點些山川地形,更不去觸她的黴頭。三個人中,倒是祝璉已經命懸人手,先前一陣悲憤過去,仔細再一想,所以落到如今這個處境,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把邱橫行與花著雨的關係理解為脅迫與被脅迫,從而勇猛精進地送上門來,人家也不見得非要衝上門去拿他不可。既然如此,還怪得哪個?一旦想通,索性不再掛懷。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就睡。當晚揀一處平整地方宿下後,不多久,便卷著條氈毯,呼呼直入黑甜鄉。

花著雨蜷在毯子裏,卻遲遲睡不過去,隻是瞪眼看著夜空。戈壁灘的夜空別有一種動人心處,那密密麻麻的星辰嵌在深藍色的天幕上,一顆一顆,都鑽石般亮得獨一無二。又好象是人間每一個獨一無二的諾言。花著雨一念及此,心頭一痛,忽地想,這麼多晶亮的星星裏麵,會不會也有她的一句諾言呢?丈夫一言,快馬一鞭。說起來容易,真正踐諾,才知道那種沉甸甸的份量。也許,正因為這種份量,那天上的星宿,才會如今夜這般亮得燦爛?

翻騰許久,忽聽躺在兩丈外的邱橫行氣息不均,這才知道他也沒有睡著。花著雨跟他相處一個多月,早習慣他處變不驚,不想也會有煩躁的時候。這時聽著,由不住心裏就是惕然一驚。本來她這千金一諾擲將下去,先已對不住祝璉,隻希望邱橫行能夠料事機先,巧妙周旋,還給這事一個美好結局,到最後或者還能解開這個梁子也說不定。如今看來,難道竟也有不在他算中的事?正惴惴然,忽聽邱橫行輕聲道:“姑娘武功深不可測,這一向來,還沒請教姑娘師承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