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1)

在身上。如果人的軀體真是血肉做的,又怎麼禁得起這樣的解剖?

趙無常騎在馬上,被風吹得左右亂晃。模模糊糊地想著,他是醉了,醉了……但願長醉不複醒。

過年了。一進京城,便從四處透出這種味道來。街邊攤販處處賣的是春聯兒、煙花爆竹、兔子燈籠這類商品。時不時有一群頑皮的小子躲在街角,朝行人腳底惡作劇地扔一兩個爆竹。胡同裏麵,彌漫著一股硫磺的氣息,爆竹炸過後的青煙經久不散。趙無常穿過這種種過年的味道,走到家門前,疲憊得幾乎挪不動半步,卻還是努力著,擠出來一個微笑,推開了院門。

豆豆照例撲過來掛在他脖子上。文氏聽見聲音,從屋裏出來,隻走到門口,便走不動似的,緊抓著門框,朝他笑了一下,很蒼白很蒼白的一個笑容。

趙無常笑得倒很燦爛,抱著豆豆走過去。那孩子正當調皮年齡,在他懷中呆不了一會兒,使勁掙紮著下來,一眨眼,跑沒影兒了。剩下文氏默默然走入臥室,趙無常跟著進去,夫妻倆心有靈犀,才一反手掩上門,都迅速撲向對方,一霎時緊緊抱成一團,恨不能把那人兒給擁進胸膛裏去了。

趙無常緊擁著文氏,嗅著她熟悉的體香,腦子裏一片軟洋洋的空白,一身的風塵,這時候,才從肩膀上緩緩地卸落了下來。良久,文氏抑著嗓子道:“天哪,我真怕你……我真傻,我為什麼……”趙無常依舊合著眼睛,微微一笑,又緊了緊她。文氏終於感覺到胸口被一個東西硌了,道:“你帶了什麼?”

趙無常這才想起懷裏還有個東西。鬆開文氏,往內一摸,摸出一個光閃閃的嵌珠項鏈來。可要說是嵌珠項鏈吧,那珍珠未免也太大了點,象個小雞蛋,看上去怪恐怖的。趙無常拿著這個項鏈,將文氏擁到鏡前,把那項鏈細細地戴在她脖子上,道:“好看麼?”文氏朝鏡子裏打量了一會,笑道:“好看。”隻說了這一聲,後麵卻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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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常想,接下去,隻怕就要問他買了如許一顆大珠子,該得花多少錢?他該怎麼說呢?文氏果然仰起頭來,表情怪異地看了他半晌,忽而嗤地一笑,道:“傻子,象咱們這樣的人家,戴這樣大的珠子,人家都會知道是假的!”

趙無常一怔,驀地裏一陣疼痛悲辛,也不知從心底哪個角落直竄上來,將文氏緊緊一擁,便有一滴眼淚,亮晶晶地,滴落下來。

2002/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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