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閉著眼睛睡覺去了。
雲雀恭彌覺得自己的權威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他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到尹鳶身邊,帶起的風揚起了尹鳶臉頰旁的發絲。
尹鳶的身形本就單薄,臉色也是一如既往的蒼白,合上了那一雙攻擊性極強的黑眸,她看起來比普通女生還要柔弱幾分。
雲雀心念一動,收起武器,彎腰撿起了尹鳶手邊係得規規矩矩的袋子,拆開,課本殘骸的正上方蓋著寫著“曆史”二字的封皮。
雲雀跳到尹鳶身邊時沒有驚醒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風紀委員長身輕如燕是全校公認的事實,但是如果拉扯塑料袋的聲音響起後尹鳶再不醒來的話,那她這兩年的日子就白過了。
尹鳶揉揉模糊的睡眼,待隱約看清了站在她麵前的人和他手裏拿著的東西時,她迅速轉移了目光,忍不住懷疑:難道我跟這人八字犯衝?!
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可憐巴巴的曆史書封皮,雲雀看著對著另一個方向發呆的尹鳶,覺得這個女生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你把書都撕了,怎麼考試?”雲雀饒有興致地問。
尹鳶發自己的呆,沒有回答。
嘛,意料之中的反應,雲雀順著尹鳶的目光看了一眼教學樓旁邊的櫻花樹,現在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隻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光樹杈而已。
雲雀把封皮扔回袋子裏,尹鳶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重新把塑料袋係好。
“校長,同學,老師,甚至是……我,除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和我對視的那一眼,你一直沒有把任何一個人看入眼裏。”
明明是一個冰山係少年幹嘛要像個老太太一樣嘮嘮叨叨,煩死了,尹鳶拎著塑料袋,單手撐著牆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準備離開。
“既然這麼討厭這裏的人和事,為什麼要來這裏?”
尹鳶頓住了腳步,仍然沒有回頭看他。
等了一會兒,就在雲雀以為這個啞女不會回答的時候,尹鳶忽然出聲了,語氣是出乎意料的溫柔:“我喜歡日本。”
“日本的文字,茶道,劍道……很多東西都是來自中國。日本對這些文化的重視,也遠遠超過中國。”
那個人原本打算送她去英國,因為她的英語水平遠高於日語水平,英國的熟人也多一點,其中有幾個是尹鳶媽媽的朋友,比起隻有一個被敵視的小姑的日本,她能受到更好的照顧。但她執意選擇日本,即使是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國家,離開自己的母親,她也隻願意去一個有著自己熟悉的東西,離自己的母親近一點的國家。她怕自己在歐洲呆久了,會忘了自己是誰。
“我也討厭日本,非常討厭。一些人,一些組織,甚至是國家機關。”尹鳶的話鋒一轉,變得尖銳又嘲諷,“一些令人厭惡的缺點:不知足,野心勃勃,唯恐天下不亂。”她一邊說,一邊揚起手機,往雲雀的方向走了幾步,讓他能清楚地看到手機上的內容,屏幕顯示著今天的新聞,日本政府針對“XX島”實行的一係列政策。
“雲雀同學,我保證,從明天起,我會嚴格遵守風紀,所以也請你,離我遠一點,看到我也請當做沒有看到一樣。當然,我也會這麼做的。”
雲雀周身淩厲的氣息在聽到尹鳶的最後一句話的瞬間迸發出來。
尹鳶地抬起下頜看了他一眼,點漆般的黑眸裏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與早上如出一轍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嘲弄。
隻是一眼罷了,然後尹鳶就拉開門離開了。
雲雀握著浮萍拐的雙手緊了緊,又緩緩鬆開,他冷笑一聲:“有意思。”
既然誇下了海口,那就一定要做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