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略顯得沉重,陸訥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對,你還欠我三百二十六快八毛,快點還錢,看在兄弟一場,就不算你利息了。”一邊說一邊將掌心伸向陳時榆。
陳時榆臉上帶上了笑影,終於不再那麼抑鬱,耍賴道,“不還!就得讓你惦記著,不然你有了情人,還能記得兄弟?”
陸訥還真沒想到陳時榆能主動提起蘇二,辯解道,“我是那種人嗎?”停了一會兒,對蘇二和陳時榆的關係試圖做最後一次地努力,“其實,蘇二這人吧,就跟小學生似的……”陸訥還沒說完,陳時榆就打斷了他,“陸訥,我對蘇二少沒有任何偏見,我就是覺得……算了,不說了。”他低下頭喝酒。
他這樣,反而弄得陸訥抓肝撓肺的,“幹嘛呀,大男人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陳時榆抬起頭,望著陸訥道,“我就是覺得,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他說完,就不再吭聲了,專心吃菜。陸訥也不說話了,其實這話,陸訥心裏何嚐不是沒想過,隻是就這麼被直白地點出來,有點兒難受,莫名的,也有點兒生陳時榆的氣。
兩個人吃完飯,因為喝了酒,就準備在附近隨便走走醒醒酒,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新世界廣場,廣場中心是一個小型噴泉,有情侶捧著奶茶坐在噴泉邊喁喁私語。廣場周圍,是一圈兒洛可可風裝修的旗艦店,身材纖細的白領金領手腕上挽著五六個白色購物袋,一手拎著小巧的LV包包,從他們眼前呼嘯而過。陳時榆忽然來了一句,“聖誕節快到了。”
陸訥一愣,完全想不出聖誕節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陳時榆一笑,說:“看,陸訥,你完全沒有在和一個人談戀愛的自覺,如果是,你早就已經挖空心思想法子浪漫了。”
陸訥張口結舌,他不得不承認陳時榆說得是對的,因為他的慣性思維裏,那些風花雪月是隻屬於女人的矯情,兩個男人之間是不必這些的,男人應該是理解男人的,如同兄弟般互相信任,互相吐槽,應該更加簡潔有力。
陸訥沉默了半晌,說:“要不,我們進去隨便看看?”
陳時榆了然地點點頭,兩人進了一家鍾表店,訓練有素的店員禮貌又不失親熱地問候,“你好,請問是想自己戴還是送人。”
“送人。”
“那麼請問是送什麼年齡段的人呢,先生還是女士?”
陸訥其實在跨進富麗堂皇的店門時就有點兒後悔了,蘇二什麼人呐,什麼好東西他沒見過?光他落在陸訥那兒的刻著名字縮寫的各種材質的袖扣就好幾對,手表多得都能開表行了,還是陸訥都不認識的牌子,各種各樣的香水堆得比女人的化妝品還多,隨便一滴就抵得上工薪階級一個月的工資了,他能稀罕這些東西?
“算了,走吧。”
陳時榆不肯,“來都來了,看看吧。”好像看透陸訥的心思似的,說,“喜歡的人就是送根狗尾巴草,收到的人也高興,這跟金錢沒關係,是心意。”
陸訥一想,也對,陳時榆叫店員拿了幾款出來,放在自己手上試戴了,一邊詢問店員的手表性能,又問陸訥的看法。陸訥早被那價格後麵一長串的零給驚到了,雖然拍了兩部賣座電影,陸訥也算有點小錢,但窮慣了,真心奢侈不起來。陳時榆一問陸訥意見,陸訥就指了一款渾身金燦燦的表,咬牙切齒地點頭,“就它,一看就值錢。”
店員被陸訥的語氣逗笑了,陳時榆將那款金表往自己手腕上一扣,笑著附和,“我也覺得挺好,還有嗎?我也想要一款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