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2 / 2)

陸訥頓時想起他家老太太經常掛嘴裏的一句話:這都一什麼人呐。

回到酒店,陸訥就揣著羅三分給他的仨橘子打著哈欠回房間了,陸訥覺得,跟這幫妖人混,心髒不好的,得先含片硝酸甘油。

陸訥一走,桃花眼李明義就瞧著蘇二露出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表情。蘇二一手插在風衣口袋裏斜睨了他一眼,“幹嘛?”

李明義笑著搖頭,“不幹嘛,就覺得蘇二少啥時候這麼沒出息了,我可都瞧見了。”

蘇二麵不改色,“瞧見就瞧見唄。”

隻有羅三還搞不清楚狀況,“說啥呢?”

李明義笑得滿眼都是桃花,“說咱們大名鼎鼎的蘇二少,摟人個小腰,還趁著天黑偷偷摸摸的,怕被人發現。”

羅三先是一臉茫然,繼而恍然大悟,“你說小陸啊,漾兒瞧上小陸啦?”

蘇二笑得吊兒郎當,反問:“不行啊?”

羅三懷裏還揣著一兜的橘子,麵色古怪,瞧了蘇二一眼,說:“算了吧,人對你根本就沒那意♀

前一天晚上吃了太多的橘子,第二天起來,陸訥額頭冒了個大包,閃亮得跟紅燈似的,五米外的機動車估計見著就得踩刹車了。

到劇組一看,估計昨天一向好脾氣的陸導發大火把大家給嚇著了,整個劇組前所未有的安靜、有序、高效。秦薇正坐著看劇本,虞胖小太監似的在旁邊弓著腰捧著碗皮蛋瘦肉粥。陸訥看得眉頭一皺,沒說話,轉身剛想進屋呢,秦薇看見他來了,立刻站起身,小跑幾步到他麵前站住,估計陸訥昨天真把人小姑娘嚇壞了,瞧著陸訥眼神還惴惴的,問:“陸導,有些地方,我能跟你討教一下嗎?”

陸訥斜了眼期期艾艾的虞胖,對秦薇說:“進來吧。”

當初定了秦薇做女主的時候,陸訥還有點兒擔心,就怕人仗著身份事兒逼,沒想到人小姑娘真挺上進的。陸訥在他的專屬折疊躺椅上坐下,拿過劇本嘩啦啦地翻了一下,大致地看了看秦薇做記號的幾個點兒,啪一下又重新合上了,問:“喜歡看戲劇嗎?不是西方的,而是中國古典戲劇,昆劇、越劇、黃梅戲……”

秦薇有點兒迷糊,隻好誠實地說:“看得不多,小時候跟著外婆倒是看過幾回。”

“如果你愛看中國戲劇,就會發現一個特點,古代才子喊自個兒女朋友不喊親愛的,人喊姐姐——姐姐這稱呼含義豐富,既可以是情人,也可以是母親。基本上,三十歲以前,男人都比女人晚熟,這時候女人的身份是多重的,既是女孩,滿足男人的虛榮,又得像母親,,體貼,懂得,寬容,擔待——心如大海,胸大如海,懷裏的男人永遠是對的,永遠受盡了委屈,永遠脆弱而偉大——你要抓住了這一點兒,楊梅這角色算抓住三分,還有三分——”

陸訥從包裏掏出一張碟,遞給秦薇,“西班牙的弗拉明戈,有空看看,你看人舞者的第一個亮相,就明明確確告訴你,她要做她自己,灑脫,就算痛苦也沒想哭給你看的驕傲,沒打算和一般見識苦苦糾纏的格局,你要再能抓住這三分神韻,這角色就算活了。”

秦薇拿著碟片若有所思,虞胖探頭探腦地過來,秦薇的臉就掛下來了,眉頭擰成疙瘩,“不是跟你說回去嗎?你老在這兒,我怎麼拍戲啊?”

虞胖也有點兒委屈,小聲道,“你就拍你的戲啊,我也不來煩你,我就想看看你。”

秦薇抿著唇沒再說話,但臉色並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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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訥畢竟第一次拍電影,前期鋪子攤得有點兒大,又是演員培訓,又是搭台子,他這人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又有點完美主義傾向,結果拍攝時間越拖越長,資金變得捉襟見肘。陸訥急得上火,嘴上一圈燎泡,和張弛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把腦筋動到了王胖子身上。

那天和王胖子一塊兒在圈內一家挺有名的茶館喝茶,喝到中途,陸訥和張弛就吵起來了——張弛說:“你自己說說,就你那個拍法,今天搭這個台子明天搭那個台子,不要錢的啊,以後電影拍出來不要宣傳的啊?”

陸訥也非常光火,“拍戲當然要搭台子,就是拍個城鄉結合部的宣傳片,人也得請環衛工人給馬路掃掃,給花花草草剪剪。”

張弛氣得差點兒把手指戳到陸訥的眼睛裏,“那是掃掃剪剪嗎?前頭我說去雲南的那場戲幹脆就刪了,你不聽,非要跑去雲南,弄得現在收不了場!”

“雲南那場戲是整部電影的轉折點,你給弄個布景板糊弄誰呢,觀眾買賬嗎?誰他媽是傻瓜花那麼多錢買張電影票看塑料花兒——這電影真是沒法兒拍了,幹脆分行李散夥,我不拍了,拍出來也沒人看!”

一直緊張地聽著兩人吵架滿頭大汗卻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