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3 / 3)

陸訥開著摩托又一路突突地回了劇組,一進門,就感覺到彌漫的低氣壓,唐帥軍整張臉都是黑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陸訥悄悄拉住美工小妹問情況,才知道下午時候一百多號人等岑晨開工拍戲,結果人接了一個電話就說有事兒要走了不拍了,唐導的臉當下就掛下來了。陸訥沒敢說就是他送的岑晨,心裏罵岑晨這小孩兒不懂事。

陸訥不大想搭理岑晨,就裝著沒看見,低頭瞎忙。沒想到岑晨倒在他身邊站住了,臉上又露出那種挺乖的一看就是一特單純的孩子的笑容,說:“陸哥,上回謝謝你啊,你待會兒有空不,我請你下館子吃飯。”

陸訥掀了下眼皮,不冷不熱地說:“不用了,我約了朋友。”

岑晨不放棄,“那改天,你喜歡吃什麼?川菜?火鍋,還是西餐——”

陸訥不耐煩跟他掰扯,“行了,我什麼都不想吃,你有空就多琢磨琢磨劇本,別成天把片場當遊樂場似的,愛來就來,不愛來就走。”

岑晨顯得挺委屈,“我哪有把片場當遊樂場,愛來就來,不愛來就走,我要有那麼大牌,還至於這麼低聲下氣地請你吃飯嗎?”

“那我問你,上回你說有急事是什麼事兒啊,你不知道你這一走丟下一百多號人得損失多少錢嗎?你不知道電影多拍一天,預算就得蹭蹭地上去——你知道影視城裏有多少群眾演員做夢都想在電影裏露一下臉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岑晨被陸訥說得有點兒急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蘇二少這人有多難伺候,擱他那兒兩個電話找不著人,我就基本不用再出現在他跟前了,我有什麼辦法——”

陸訥擺擺手說:“行了,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說的那些話你要聽得下去就聽,聽不下去就當放屁。”說完,也沒再理岑晨,發動了車子就走了。

晚上陸訥跟張弛吃燒烤,喝紮啤,地點就在電影學院附近。上學那會兒,陸訥他們就是這兒的常客,跟老板熟了,喝高了,老板就去叫他們宿舍樓下喬大爺,一塊兒把他們給抬回去。天色漸黑,電影學院南大門的一條街熱鬧起來,空中飄著各種孜然味兒和女生的香水味兒,陸訥有些喝茫了,直著眼睛聽旁邊桌一瘦如拔毛柴雞的男生磕磕絆絆地講他的電影計劃,眼裏有忽明忽暗的才氣湧現。

張弛瞧著不做聲的陸訥,問:“我咋覺得你今天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咋啦?唐帥軍又折騰你了?甭理他,他那脾氣就跟婦女的月經一樣堅持不懈!”

陸訥搖頭,“我在想,不說全世界,就說咱大中華,每年有多少懷揣著電影夢的人奮不顧身地投身到這汪洋大海中,每年有多少劇本被扔進焚化爐,到最後真能出片兒的,又有多少?就算拍成了,能上電影院播放的,又有多少,這其中,又有幾部被人記住,這其中的概率,太低太低了,這一想,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份無望的事業。”

“人不能這麼想,你看旁邊那些話都講不利索的毛頭小夥子,誰能保證他們之中不會出一個斯皮爾伯格?你說說,現在誰記得與卓別林同時代的財政部長?你要相信,你在做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必將成為不朽。”

一五官囂張,腿長腰仄的美女自他們眼前走過,張弛眯起眼睛,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陸訥抬眼瞧了一眼,評價道,“肩寬了,估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