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的唐帥軍還正是意氣風發,席上也有不少人恭維,陸訥想著好歹是自己師兄前輩,就端著酒杯去敬酒,唐大導端著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好在陸訥一向心寬體胖,不當一回事,就是覺得這位大導演估計有強迫症,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就沒一個是完整的,全被啃得隻剩一半兒了,右手中指上還貼著一創可貼。陸訥瞧著他無意識地又開始啃,就覺得肉疼。
王胖子還在發表他那《論一電影少年如何成長為一個人傻錢多的煤老板》,“有些人有錢了買遊艇,買豪華別墅,包二奶,我不幹這些——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沒有意義的——這些年,錢賺得越多,我就越覺得應該做點兒什麼,我選擇實現自己的夢想,這社會上,有多少人能記得自己最初的夢想呢,又有多少人肯為這樣昂貴的夢想買單呢?我告訴你們,我能!”
張弛順勢伸出大拇指恭維道,“王總您真俊傑!”
王胖子摸摸自己的雙層下巴,拖著腔調問道:“你們那什麼,不是想拍電影嗎?”
張弛立刻招呼陸訥,“老陸,趕緊把劇本拿出來,給王總過目。”
陸訥覺得自己都快有強迫症了,一邊兒心酸不忍視之,一邊兒還就盯著唐帥軍對著自己的手指狂啃,然後就見血從他的一根手指殘端蹦出來,陸訥立刻拿起桌上的細鹽和胡椒粉遞過去,看他需不需要撒點上去繼續咀嚼。
唐帥軍瞪大眼睛,跟見鬼似的,一根手指上還血淋淋的,陸訥心想,完了,怎麼把心裏的想法給付諸行動了呢,正準備哈哈幾聲糊弄過去,聽見張弛的話,立刻回神,幹脆利落地將鹽瓶和胡椒瓶放回自己麵前,從包裏掏劇本——
王胖子一擺手,“哎,劇本就先不看了,你就跟我說說這電影是講什麼的吧?”
這是一個看起來簡單其實挺難表述的問題,陸訥斟酌了半天,按著以王胖子的文化水平應該能聽懂的標準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是一少年,十七八歲,激素分泌正旺,瞧見一皮膚白白頭發順順滑滑的姑娘,於是輾轉反側,寤寐思服,成天意*淫人姑娘的雪白頸子和柔軟小手……”
還沒等陸訥講完,王胖子一拍大腿,兩眼放光,“我知道了,情*色片,我喜歡!”又湊過腦袋神秘兮兮地問陸訥,“那倆人最後搞上沒有?”
陸訥以探究科學原理的嚴肅態度說:“搞上了,但姑娘後來嫁人了。”
王胖子十分扼腕,“那也可以搞婚外情嘛。”
包廂門忽被推開了,一個西裝革履助理模樣的走進來在王胖子耳邊小聲說了什麼,王胖子立刻急匆匆地站起來,“各位,不好意思,有朋友也在這兒吃飯,我得去打個招呼!”
人剛離開位子呢,包廂門就被推開了,一道清越的聲音隨之進來,“聽說王總在這兒會朋友,我就不請自來了,沒打擾各位吧?”話音未落,人已經進來了。
陸訥從前不相信什麼蓬蓽生輝的說法,但在一屋子矮挫胖的土豪映襯下,蘇二的出現確實有種瞬間將檔次提高到一個新境界的感覺。陸訥其實老覺得蘇二長得挺邪逼,一張臉跟米蘭時裝周伸展台上那些男模特兒似的,鋒利冷銳得跟刀削過似的,卻又英俊得無可挑剔,渾身上下一股子世家子弟的浪蕩勁兒,雖在笑著,但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就揮揮手,吩咐手下把你扔海裏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