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玫瑰,這墓地是當時吳哲為了掩人耳目才買下的,卻沒有想到,最後仍舊他把於棠送到這裏來。墓前有散落的花瓣,看樣子,吳哲時常來看她。高城對於於棠,一直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不知道應該感謝她,還是應該記恨她,可當時間輾轉,於棠的死訊傳到高城耳朵裏時,高城卻發現自己竟然是憐憫她。

高城還記得那天成才去質問於棠的時候,於棠死活都不承認事情是她做了手腳後,成才看著於棠淡漠的一笑,轉身離開。那天海邊的風很大,成才穿著襯衣,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看了自己一眼,絕望而冰冷。成才拉開EOM的大門的時候風猛的灌了進來,把擺在吧台上的一摞紙片吹的到處都是。高城的目光穿過那些飛舞的紙片,看著成才沿著海邊一直朝遠處走去。成才就那麼一直走,走出了高城的視野。

那是高城最後一次見到成才。第二天,他就被強行調回國防部。沒有任何征兆。

高城閉上眼睛,耳邊似乎呼嘯著那天的風。還有EOM大門上的鈴鐺聲。心裏的某個角落細碎的疼起來,沿著骨骼和血管,一直疼到手指尖。

高城費力的站起來,身邊的年輕軍官伸手扶起高城。站在城外的山上,遠看普爾仿佛就是大海濺到陸地上的一朵浪花,在海邊微微的蕩漾著。早晨的薄霧已經散去,高城看看身邊那個年輕的軍官,他也在看著山下的城市。高城看著他年輕的麵龐,心裏感歎,一個從來沒有受過挫折的孩子。

走吧,我們下山了。

好的,您慢點。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普爾軍部。

高城走進軍部大樓,正是上班時間,大樓裏一貫人來人往。時不時會有人和身邊的年輕軍官打招呼。兩人走進電梯,正要關上電梯門,一個人快步搶進來,嘴裏叫著等一下。

小盧,上哪去?

帶這位首長參觀軍部。

知道麼,從今天開始A棟可以內部參觀了。

是麼,呐,首長,您趕個巧,軍部原來的特勤隊撤銷了,現在經過整理,決定把這棟大樓作為一個軍部的內部展覽館。展出關於軍部、特勤隊曆史和一部分被解密的文件,還有很多前輩們的事跡。我們去看看怎樣?

好吧,去看看去。

高城隨手按下電梯裏13層的按鈕。

身邊兩個年輕的軍官驚奇的看著高城。

首長,您怎麼知道A棟的入口在13層。

嗬嗬。

高城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們。

高城在一麵照片牆跟前停下。那些照片,有些可以看出拍照的時間離眼下已經很遠了。而裏麵的多數人的照片,都像是被人偷偷監視的時候抓拍的。他在一張一張的細細端詳,揣測著那些人的來去停留。他看見照片上的袁朗,手指夾著一支煙,煙灰搖搖欲墜,煙霧筆直的上升,而袁朗正注視著照片之外的某一個地方,緊緊的抿著嘴唇……

高城在這麵牆上看到了很多人,曾經在老A裏見過的或者是在西區當臥底的時候是自己對手的。高城不知道當時軍部到底在淡藍安插了多少人,但是看著照片上那些鮮活的麵孔。隻能在這裏才能坦然的承認自己是一名老A成員的時候,高城的心裏就覺得異常的惆悵。

高城突然瞟見一張照的很奇怪的照片。那張照片裏滿滿的人,像是在一個熱鬧的集會上偷拍的。在密集的人群裏,高城看見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