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嚴知恩還是與嚴氏簽約了。
這一合作就是四年,儼然已成嚴氏的專屬代言人、當家台柱,任憑業界出再高的價碼也挖不走他,媒體好奇,挖出了陳年舊事,在一次的采訪裏,大膽問了他與嚴氏的關係。
那時,嚴知恩沈默了一陣,隻說:「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無論如何,我在這裏等他回來。」
在記者進一步追問那個「他」的身分時,他卻怎麼也不肯再多透露一個字了,讓霧裏看花的外人,更加好奇他與嚴氏的這一段淵源。
除此之外,他像轉性了一樣,以往是潔身自愛,連個小花邊都沒鬧過,如今卻是工作不忘娛樂,閑暇之餘會泡泡夜店、Gay吧,拿一掖情當紓壓方式,對象清一色全是男性。
次數不算頻繁,隻不過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就會給人玩咖的浪蕩形象。
以往,恨死了人家說他是Gay,現在卻隻與男人往來,懶得多看異性一眼。
這是個人的私生活,他愛拿性當生活調劑,嚴君臨也沒多說什麼,不要把自己名聲搞臭,壞了嚴家招牌就好。
他還是沒死心,每年都在問嚴君離的消息,嚴君臨也是鐵了心,從沒一次露過口風。
直到這一次——
今年嚴氏成立三十五周年的酒會,是在嚴家大宅舉辦,嚴知恩身為嚴氏服飾的招牌,自然也來了,將嚴君離的設計穿得帥氣又有型,全場像花蝴蝶一樣四處謀殺底片。
嚴君臨致完詞就退場,讓年輕人發揮,年紀有了,實在不適合這種場子。
酒會的後半場,他站在自己房間的陽台吹風,看見樓下那個也退了出來,蹲在庭院一隅狂嘔,幾乎要連膽汁都吐出來的自虐家夥。
再喝啊,看能不能喝死你!
嚴君臨有些幸災樂禍地想,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清那人臉色有多糟糕。
考慮了下,還是下去關切。畢竟這人現在是公司的搖錢樹,替公司賺進不少鈔票,多少有點道義責任。
他下樓來時,嚴知恩正坐在庭院中那個以前常和小五靠在一起喝下午茶的吊床上,以小嬰兒回歸母體的姿態,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角角。
對方沒察覺到他的靠近,動也不動地縮著,安靜流淚,像被誰遺棄了似的,看起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喝醉了?要不要讓司機送你回家?」
嚴知恩身軀一僵,頭也沒抬,鼻音濃濃地回他:「不要。那個家沒有他,我不要回去……」
見鬼!嚴君臨居然覺得有點心軟了。
這人骨頭傲得跟什麼似的,否則當初就不會因為自尊而與小五分開,現在居然連哭成這樣被撞見都懶得掩飾了,是有多自暴自棄?!
嚴君臨忽然有些明白,以前是工作一結束就急著回家,沒見過有人比他更戀家的,現在卻是寧可與一群沒什麼交情的人去狂歡也不肯回家,因為回去了,就得麵對冷冷清清的空間,麵對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他再怎麼守著這個家也等不到。
連盼望都沒有時,等待就變得難以忍受。
「我不是沒有試過要放棄……我努力找著條件與他最相近的人,身高、容貌、眼神、聲音、發型、肢體語言、微笑的弧度、穿衣服的品位……可是沒有用,不是他,換了誰都沒用,再像也不是嚴君離……」他將臉埋在臂彎間,痛苦低喃:「他到底在哪裏,拜托你,我真的……好想他……」
這個人快被他逼瘋了。
嚴君臨努力維持麵無表情,聲音平板地問:「就算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