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一層的睡意即將襲來時,談話聲又響起。
「……先放旁邊,我手麻了。」
「……你會不會對他太好了一點?」
「四哥,你不要鬧他啦,讓他睡。」
「……」
又過了一會兒。
「老三說你有事跟我商量?」
「嗯。大哥,公司最近有適合的職缺嗎?小恩說想打工。」
「你同意?」
「那是他的個人意願,我也沒權力阻止吧?」
嚴知恩意識已經完全清醒,隻是還不想動。頰容無意識地蹭了蹭,一陣冷哼傳入耳裏——
「誰說沒有?他從頭到腳都是你的,你說一個『不』字,我看誰敢有意見。」
「大哥,別說這種話,小恩聽到會不高興。」
「事實不會因為他不高興就有所改變,你本來就有權索求應得的回報,連他那對不知廉恥的父母,都知道最基本銀貨兩訖的道理。」
「……」嚴君離歎氣,已經不想再與兄長爭論這種存在多年的觀念分歧,低頭見枕靠在他胸口的人已經睜開眼。「醒了?」
嚴知恩隨口漫應一聲,坐直身。
嚴君離與兄長交換一記眼神,心知他必然是聽見了。
以為他會不開心,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太大反應,轉身便往屋裏去。
「大哥,以後這種話不要說,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是被買下來的貨品。」說完,隨後跟了進去。
又要去安撫臭小鬼了。嚴君臨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故意的成分,他就是看不慣小五事事順他、事事包容,都快爬到頭頂上去了,有人花錢花到這麼窩囊的嗎?
小五可以寵,但不代表被寵的人可以忘形地恃寵而驕,他是有什麼資格對小五發脾氣?總該有人來提醒他自己所處的位置,最好不要太超過。
還叛逆期咧,搞不清楚狀況!
嚴知恩沒有像上回那樣,宣泄出心裏的不愉快,表現平淡得很反常。
不過既然他什麼都沒表示,嚴君離也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考完期末考後,開始放暑假,嚴君離考慮過後,先安排他進行銷部門,參與公司平麵廣告、DM拍攝與製作這一類的事宜、慢慢了解公司每一道作業流程,再看他對哪一部分有興趣,熟悉了以後,將來畢業或許能正式進公司幫大哥的忙。
跟他說明完自己的盤算,再詢問他的意見時,嚴知恩不冷不熱地拋出一句:「我能反對嗎?」
嚴君離愣了一下。「為什麼不行?」
對方笑了笑。「沒什麼,就照你說的。」
然而嚴君離卻覺得,那不是笑,隻是扯動嘴角作數,他眼底沒有笑意。
「小恩,你不喜歡的話可以說。」
「沒有,你想太多了。」
嚴君離不放心地問過大哥他在公司的情形,也都說他適應良好,沒有什麼問題。自己親自去看了幾回,確定他待得很愉快,這才安下心來。
更正確地說,他簡直就是如魚得水過頭了,開始陸陸續續有一些小道消息傳進耳裏。
哥哥們要他看緊小恩,說他和異性走得太近、互動太多,一點也不避嫌,這不是好現象。
他聽了隻是一笑置之。
這是小恩的人際關係,和同事處得來並不是什麼壞事。
暑假過後,小恩被調往倉管部門,接著又調到門市,他後來問了大哥,大哥隻說,調到門市是配合他的上課時間,晚班時段不會影響到課業,另一方麵他熟悉公司的產品性質後,實際到最前線去磨練他的口條及應對能力,熟悉市場性,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