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惡整你的心態。」為什麼還要回來,乖乖待在爹手下任人欺負也不吭一聲?不難想象那三年他過得有多苦。
「但我熬過來了。」要撐起家業、守護嚴君離,本來就不能軟弱。他不要永遠躲在嚴君離背後,他也想向對方證明,他不需要被保護,有一天他也能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對方。
「所以你是知道爹那年已打定主意要讓我娶青嵐,才會忍無可忍,一回來就氣炸了,對我冷嘲熱諷的,脾氣壞到了極點?」
「……嗯。」他當時確實是亂了方寸。誰在那時候還冷靜得下來?當然找始作俑者出氣,說了些什麼渾話,其實自己也不太記得了。
「最後一個問題——爹的死,與你有關嗎?我指的是實質的傷害。」不包括謀奪家產、說些要染指人家兒子的混帳話。
「沒有!」他連嚴世濤一根寒毛都沒敢碰,還讓人好吃好睡、婢仆成群,病了也沒少請過大夫。
雖然有在心裏想過要揍個幾拳出氣,再把人關進柴房之類的,可是一想到嚴君離,就把那口氣又吞了回去。
嚴君離瞥了他一眼,哪會看不穿他腦袋裏在轉什麼念頭,既好氣又好笑。
他真的是從頭到尾被爹吃定得很徹底,慘到自己都開始同情他了。
「幸好你沒做,否則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裏。」
「什麼……意思?」
既然嚴知恩已經誠實回答完他想知道的,那麼,也該換他來補償對方所失去的。
「好。」他很幹脆、亦無比堅定地給予回應。
「什麼?」嚴知恩還在狀況外,便聽他又說了下去——
「好。我允你陪著我、允你將我放在心底,一生一世,再也不會趕你走。」他想,說得再多,都不及這幾句話重要,他遲了十年,才能真正答出口。
嚴知恩張大眼,一時無法肯定,出問題的是他還是自己。
雖然早料到,十年前嚴君離就是聽見了這些話才會疏遠他,他那時多少也有點故意的成分,想試探對方的底限在哪兒,想試試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隻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過於貪求的結果,是連最基本留在嚴君離身邊的資格都失去,整整十年。
直到今天,他都已經連想都不敢再想了,才又意外給了他這個驚喜,連同他失去的、不敢再奢求的部分,都加倍還回給他,他一時恍神得消化不了,隻能呆呆望住對方。
「小恩?」嚴君離關切地低喊,雙掌捧住他頰容,定定審視。「你還好嗎?」
「你——」這個人真的是嚴君離嗎?他一時無法確定了。「為什麼……那麼突然……」
「會很突然嗎?」嚴君離笑了笑。「對你來說,或許是吧,但是於我而言,一點都不突然。它在我心裏已斟酌了十年,從第一天發現你的心事時,我就在想了。從沒告訴過你,會讓你離開,不是決絕地放棄你,是希望你的人生能有不同的選擇,說不準,那會比跟我在一起還幸福——畢竟,這條路不好走,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我不確定,那些異樣的眼光、離經叛道的批判,會扼殺掉你多少快樂。
「從小看著你長大,我對你的感情,從來就沒那麼純粹或絕對,其中還有一部分的親情、一部分的責任,那是我無法任性的原因,亦兄亦父的使命感,讓我必須穩著你、比你更理性、想得更多才可以。
「所以,我用了十年來讓自己理性,我告訴自己,若這十年間,你或我都有了不同的結果,那就是真的過去了;若是十年後,你仍然不改初衷,而我們身邊都允許的話,這回就換我來任性……小恩?」
「有,我有在聽!」嚴知恩努力在恍惚中維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