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曉蜷縮在一家帶廊簷的店鋪門口,商鋪已經打烊。昏黃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雪花正洋洋灑灑地往下落,不多時已然全白。
月曉更加往後縮,可還是有不少雪夾著風刮落到她身上,單薄的呢衣怎麼也抵禦不了這般寒冷。她又冷又餓,已經快三天沒吃東西了吧,白鳳半清醒半迷糊地想著。
三天前的晚上,她正坐在家中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某檔綜藝節目,中途想吃蘋果,沒曾想卻削破了手指,取了創口貼貼好,剛坐回沙發,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月曉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小巷裏。巷子很僻靜,一個人也沒有。她爬起來,摸著還有些昏沉的頭表情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是在看電視嘛···?
待走到巷口,月曉突然頓住,整個人像是被隔空點穴一般定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大街。兩邊商鋪林立,大大小小的廣告牌高高懸起,不停穿梭的人群裏有穿旗袍的女子、有穿鮮豔襖裙的少婦、有打陽傘的富家小姐、有穿西裝拎公文包的商人、更多還是穿普通布衣的男男女女,不時有在現代被稱為老爺車的黑色小轎車從他們身邊駛過,街對麵的一角還停著好幾輛人力車,穿著粗布棉衣的車夫正圍在一起說樂。
這是在做夢吧!月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痛,不是做夢,寒月曉更是糊塗了,腦子裏有一個詞呼之欲出,卻又覺得不可能,隨便拽住一個路人,那人見她衣著時尚,倒也不敢怠慢,老實告訴她現在是民國十八年,陽曆一月二十七。
本來是還有十多天就要過年了,但國民政府卻頒令禁止過農曆新年,所以街上看不出什麼新年的氣氛。那路人見她聽完自己的話後就表情呆滯,活像受到什麼巨大刺激一樣,他雖感奇怪,卻也不想多管。在他心裏,這些個富家小姐都是吃飽飯沒事找事的主兒。典型的仇富心理有木有!
寒月曉腦子一片空白,茫目地走在大街上,她還無法消化這種隻在電視裏發生的事會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
不知走了多久,電車到站的“叮叮”聲在她耳邊響起,冷冽的風也讓衣著單薄的她忍不住瑟縮了幾下。她坐在石階上,慢慢冷靜下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吃和住的地方,找工作····
看著麵前五光十色的百樂門,月曉恍如做夢一般,她摸著自己一陣陣抽痛的胃,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和電視裏那個榮錦繡一樣的境遇,沒有一家店肯留她,嗚···她看著就那麼像壞人嗎?人家錦繡有左二爺相救,那自己呢?
老天爺你到底讓我來幹什麼的呀···不是想讓我餓死在這裏吧?
寒月曉恍恍惚惚地想著,咣當一聲脆響,一個東西落在她麵前的地上,她睜開眼去看,一個銅錢靜靜地躺在她腳邊,心中一喜,急忙去撿,暫且顧不上什麼尊嚴麵子的問題,畢竟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抬起頭,隻看見一輛人力車急速遠去,上麵似乎坐著一個姑娘。再一低頭,看著身上早已髒亂不堪的衣服,月曉苦笑了一下,也難怪別人會把自己當成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