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後來他成為了吏部侍郎,老侯爺也死了,也沒有人認可他所做的一切。每當這時,就要提一下老侯爺。說他要沒有張夫人,根本沒有今天。對於張大人來說,張夫人的存在就是他一個抹不掉的恥辱。是他一生都擺脫不了的汙名。
張大人最是討厭這個所謂的高閣嫡女,相反,商戶出身的李氏給了張大人自尊心的滿足。這讓他日益膨脹起來。對於張夫人這個病秧子,更是看不上,連帶自己唯一的嫡子,也是不冷不熱不想搭理。
“老爺!不是那樣的。之前下人回報,是悅欣端走了雞湯,東香還在……”
“夠了!”張大人厭煩的打斷張夫人的說辭。“本官不管你那些辯解的廢話!”
“老爺!你怎麼能不管呢!”
“都是你個毒婦,教壞了孩子!他都承認了,你還想蒙蔽本官!都這節骨眼了,竟然惡毒得想往孩子身上潑髒水!”
張夫人滿臉是淚。她無助的抱住自己的兒子,看著這她曾經愛過,為此付出一切的男人。
彼時桃花滿地,枝影搖曳。那個滿腹經綸風度翩翩的書生朝她微微拱手,道一聲‘打擾了小姐’,他的情話仿佛還在耳邊,他的眉眼還一如從前。
可是時間匆匆,他變了。他早就變了。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甘心躲在府裏的一處小院,有意避開了一切。
她對不起自己的一雙兒女。
都道為母者強,她卻自私的不肯保護他們。當初淼兒被搶走的情形曆曆在目。那人不過說了一句她身體不好,她便答應了他。
那些個日日夜夜裏,她淚濕枕巾,為自己哀戚。殊不知,最受傷的卻是孩子。她對不起淼兒,也不怪淼兒不信她。
直到這一刻,張夫人才真正心悟了、看透了。
在張大人身上留有的幻想,被張大人粉碎得一幹二淨。
“來人!”張大人吩咐下人。“把這孽子給本官關柴房去!等帥府人處置!”
“是!”
一旁的下人應聲,卻還是有些偏心張夫人。畢竟為人夫為人父的,一句話都不問就把孩子定了死刑,虎毒還不食子,卻直接要把兒子交於帥府處置……
下人手上的動作輕了些,張大人看著惱火。
“還不快點把這孽子拉開!本官看了就心煩!還有這毒婦,關回她院子裏去!”
“是!”
受了吩咐的下人不敢再輕手,硬生生把母子倆拉開。
張夫人沒有再堅持,而張淼更是沒有,兩人就這麼被帶走了。
張大人揉了揉眉心,這一會功夫,張悅姝從門邊偷跑離開。李氏可是一直盯著張悅姝。她冷笑一聲。這丫頭真不是盞省油的燈,不過,也是個識時務的。如果這次,她能順手把這死丫頭奪到手裏,到時候打她幾回,還怕她不聽話嗎?死丫頭可是嫡女,模樣好還聰明,到時候獲得的榮寵,不都是自己的?
張悅姝跟著下人和張夫人走,眼看著下人把張夫人鎖了起來,自己則是趴外頭窗戶邊看她娘親。
她不問娘好不好,不罵爹太偏心,隻是盯著抹淚的張夫人問。“娘,現在怎麼辦?”
她想著翻牌。
張夫人抽泣了幾下,用帕子抹去淚。失去情意想通一切的張夫人,再抬頭時,眼睛裏仿佛有什麼東西變了。
“帥府的人不是傻子,娘也有幾分交情,若真要拿淼兒如何,怎麼也得支應娘一聲。等他們抽出身來,我們再說此事不急。”
“這事跟弟弟真的沒關係嗎?”
“看樣子也不全是。但可以確定,裏頭動手腳的不是他。”
張悅姝皺眉,顯得有些厭惡。對於張淼這個弟弟,張悅姝從來就沒喜歡過,蠢到了極點。張悅姝不會讓自己變成李氏的女兒。她跟著張夫人,那是張家名正言順的嫡女,跟著個姨娘,自損身份,對她往後可是大大不利。
張夫人雖然沒怎麼管了張淼,但對張悅姝的教導,還是盡了母職。張悅姝經常出入侯府,跟著侯府的幾位姑娘,混的都是高閣嫡女的圈子。別看張悅姝也才六歲,為人處世上,卻被張淼聰明利己得多。“沒有辦法,讓淼弟弟從裏麵摘出來嗎?全推欣妹妹身上去?”
張夫人此時心也冷了下來,她微微垂眼。“那便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