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吉惠發現,她把本來就打上死結的線條,直接給卷成個解不開的毛線團。

“有什麼便說什麼,支支吾吾做什麼?”

“昊哥哥他很奇怪……”

“昊兒怎麼就奇怪了?”

她也想不明白啊!

她不聰明啊!

“不知道。”吉惠單手捂臉,拿自己沒轍。以前吳牧曦就常說她不聰明,吳牧曦待她是極好的,沒必要騙她。她認真反思了,最後得出結論,他說的是真的。

衛夫人看吉惠話說一半,也懶得追問一個她,反正這孩子奇怪得很。衛夫人把自己女兒抱回到懷裏,讓她少去折騰自己想問題的姐姐。

吉惠思緒飄得有些遠。她平日裏一般不開動腦筋,一開動腦筋,往往就會發現,還不如不想。本來就不聰明,逼自己去想那麼深奧的問題,除了認清自己笨,找虐以外,沒有別的好處。

她還記得被爺爺找到前。

她在一座山上莫名其妙的醒來,一切都很陌生,清楚的知道自己來自別的地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來自哪裏。迷迷糊糊的在山上轉悠來、轉悠去。腦子裏隻記住了兩個詞。

‘吉惠’和‘神經病’。

這簡直靈異到令人驚恐了。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往後的日子,她偶爾會從相處中得出些熟悉來。比如她識字、比如麻將……但是這一切什麼用都沒有,她還是一臉茫然。

天底下就沒有像她一樣倒黴的笨蛋了。虧得爺爺把她帶了回來,還不嫌棄。她知道自己和那些書香門第的姑娘不一樣,也學不來……

在自我認知的日子裏,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兩個詞串接了起來。隻要有人說她瘋了,她就會自然而然的在心裏頭接上一句:吉惠本來就是神經病。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每次做錯事都拿來當借口。

越想越沒有信心。

但是!沒關係,她還有天生神力。

可,她喜歡的人都看不上……

吉惠又泄氣萬分。

她一無是處,所以相公究竟為什麼要親她?

如果吳牧曦還是原來的吳牧曦就好了,她有什麼都可以問問他。他那麼聰明,一定是懂的。但是她死了又活,吳牧曦都變小了……

吉惠突然來了精神,瞪大眼睛,滿是驚恐。

等等!

不會吧!

她重來了一次……

那她相公,有沒有可能……

衛夫人默默看著吉惠接二連三的變臉色,不由得感慨其變臉之迅速。也不知想了什麼,想必是件有趣的事。

正這麼想著,吉惠卻突然從榻上下來,立馬就找鞋子穿上。

“怎麼了?急什麼?”衛夫人沒止住念叨。“姑娘家的要有點姑娘家的樣子,遇事要穩著……”

“娘!我先回去了。”

衛夫人又被打斷了話,眼看人已經跑出屋。“天色黑了,你……”衛夫人看人也跑遠,無奈放棄讓對方帶上燈籠。

罷了,隨她跑,可不得摔了才知道疼。

吉惠出門,屋子外頭天都黑了。回廊上掛著為數不多的幾個燈籠,勉強能看著路。吉惠跑是跑,可真是沒摔。沒辦法,眼睛亮堂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她一路疾跑到她相公院子外,帥府下人本就不多,衛夫人撤了令以後,吉惠這一跑,連個出門晃悠的人都沒遇著。

吉惠發現,相公屋裏頭倒是亮著,隻是門和窗戶都是緊鎖的。她也不在意,反正這門在她印象裏夜裏總是緊鎖的。她又是爬屋頂,又是掀瓦蓋,最後再借助自己上次留下的繩子,整個過程,流暢自如。簡直比特意訓練的還要好。

衛守昊此時正在書桌前低頭看書,說是看書,書頁卻已經很久沒有翻動了。他就等著這一遭。寄希望衛三看見緊閉的門窗,能夠體貼的不要打擾他,給他留點獨處的緩和時間……好吧,他自己也不相信這個希望。

吉惠鬧出動靜,衛守昊明知卻故意不搭理。心裏戰鼓如雷等著對方上來出招。

他感覺她一步步走來,他正想著開口說些什麼,好打破僵局,讓自己保留點顏麵。

突然,一隻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強,讓他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對方的施壓。

“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