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晚可以這麼安靜,安靜到足夠他聽到自己心臟平穩而安靜的跳動聲。

月牙跟在他身後,她的行李箱在千裏的臥室,怕進去翻翻找找的再吵醒她,就隻穿著睡衣,裹了一件他的大衣出來了。

穿在他身上剛剛好的大衣,穿在她身上卻幾乎要沒過腳踝,跟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似的,走起路來分外麻煩。

再加上男人腿長,走一步她就要追兩步,不一會兒就落下了一大塊。

「喂!」

她追的辛苦,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叫他:「我們是出來散心的,不是出來趕路的,你等我兩秒鐘怎麼了?」

蘇祭司這才停下,半轉過身來等著她。

等她跟個胖企鵝似的磨磨蹭蹭的靠近了,這才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小手。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因此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且亮,銀光一瀉千裏,將整個院子像是籠罩在一片幽幽暗暗的迷霧中一般,若隱若現。

他的手很大,但很涼,月牙的手卻剛好相反,很小,很軟,很溫暖。

她低頭踩著他的影子,叫他:「蘇祭司。」

「嗯?」

「你是不是後悔選擇了我?」

畢竟這麼多年來,是洛歡跟蘇珍一直在陪著他,饒是後來洛歡曾經試圖傷害千裏,蘇珍設計蘇家的事情被揭露出來,但恨歸恨,終究抹滅不掉他們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感情。

不然他今晚也不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蘇祭司低頭看了她一眼,靜默了幾秒鐘後,才開口:「嗯,後悔了。」

月牙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無意識的蜷曲了一下,喉嚨像是堵住了什麼似的說不出話來。

男人冰涼的手用力攥緊她的小手,嗓音沉沉的補充:「可是我怕不選擇你,我會更後悔。」

要麼復仇之後麻木又薄情的度過餘下的幾十年。

要麼選擇她,在良心的煎熬跟對餘生的渴望之中度過餘生。

他選擇了後者,就理所當然的要承受良心的煎熬。

隻是一想到他這充滿煎熬的餘生中,還能跟她說話,跟她一起用餐,擁著她入睡,又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月牙忽然站定,張開手臂輕輕抱了抱他:「我會好好對你的,蘇祭司,相信我。」

她說,像是虔誠又認真的誓言。

蘇祭司垂首,幽暗的視線盯著胸`前的這顆小腦袋,良久,低低歎息了一聲:「嗯,我相信你。」

……

第二天,早上8點。

幾個小時前還虔誠的發誓『我會好好對你』的女人,這會兒卻開始收拾行李箱準備回北家了。

「讓蘇祭司那個神經病見鬼去吧!」

一邊收拾著一邊憤怒的咒罵著,罵完才想起來千裏還在身邊,忙不迭的抬手摀住她的耳朵:「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677你好,阿司匹林先生:親愛的阿司匹林先生,你好!(完結)

臥室門很快被推開,蘇祭司身上還穿著十分正式的西裝,像是從什麼嚴肅莊重的場合中匆匆趕過來的樣子。

他擰著眉頭掃一眼收拾的差不多了的行李箱,冷聲質問:「你幹什麼?!」

月牙看都沒看他一眼:「不會自己看?收拾東西,回家!」

男人薄唇緊抿,大步流星的上前,將她手中剛剛疊好的外套抽了出來丟到一邊:「我們出去說。」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