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這窗簾正好擋住了少許照進客房的陽光,靜謐的客房裏,隻有童秋水輕淺均勻的呼吸聲。
他原來還在睡,她走近床邊半彎下腰看他,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紅撲撲的臉十分安靜恬然,也不知道他夢裏都夢見了什麼笑的那般開懷。她看著他的笑,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她伸手放在他額頭上,額頭上冰涼的,沒有再發燒,她滿意的收回手。
再往下看,他早已經換上了她的衣服,衣袖有些短,有一小截胳膊露在了外麵,他的雙手就那麼交疊著放在被子上,她臉上帶著寵溺,又輕手輕腳的將他的手塞回被子裏,做完這些,她才直起腰來,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放在了床頭的案幾上。
席潤羽踏著輕快地腳步走進縣衙正堂時,發現堂內的氣氛空前的凝重,不由得也嚴肅起麵孔。
文懷遠坐在座上正低頭翻看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抬頭向門口看去,發現是席潤羽進來了,趕緊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席潤羽倒有些納悶,一早上的這位縣太爺沒事跑到堂上來,還這麼熱情的召喚她,到底是為了哪般?
“大人!”平時這位大人可沒這麼熱情,那官架子可也不小。
“潤羽呀,你可來了,早飯吃了沒?”席潤羽聽到文懷遠的話,有點受寵若驚,這文大人,縣太爺何時用過這麼親近的語氣和她說過這樣的話來著,畢竟她是女子,以往這位大人除了交代案子外,能不在私下裏和自己接觸就不在私下裏接觸,為的也是怕被人說長道短,毀了他青天大老爺的形象,今天還真是稀奇了。她心中納悶,臉上也隻有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之後,她便回道:“稟大人,屬下吃過早飯了。”⑤思⑤兔⑤網⑤
文懷遠放下手上的卷宗,看著堂下的席潤羽,嘴唇翕動了幾下,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席潤羽低著頭站在那兒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文懷遠接著再說什麼,便抬起頭來想要問,卻發現他皺著眉頭,手在僅有的那點胡子上不停地摩挲著。
她心中好笑,這文大人有事的時候就是這麼個樣子,“大人有事吩咐屬下?”隻怕她在不開口,他僅存的那點胡子就要光榮犧牲了。
“這……”文懷遠看了看席潤羽端正的麵孔,沉吟了片刻,決定還是說了:“是這樣的,今兒早上,鳳大人找了我,說讓我把你那班的仵作換了,說是小水,啊,說童仵作太年輕不足以擔當那麼重要的職務。”天知道仵作這個活兒並不是多麼好的差事,他也正為難著,畢竟童秋水是老朋友送過來的,他要真的把他給換了,隻怕老朋友那兒也不好交代。
席潤羽怎麼也沒想到文大人今早出現在大堂上,為的就是這麼件對他來說並不算大的事。
“小童幹的很好,大人的意思呢?”不管怎麼說文大人才是這裏的主管官員,還輪不到一個外來的什麼神捕指手畫腳吧,席潤羽看著文懷遠問道。
“這……唉!我是不想換掉小水,可鳳大人似乎很生氣,也不知道誰惹惱了他,他的身份非同一般,我就這麼個小小的縣官,如何敢……”文大人很無奈地攤了攤手,今天一早那鳳輕曲就敲開了他的門,那樣子著實嚇住了他,他哪還敢為童秋水說話呀。
席潤羽斂眉思索,卻是想不明白究竟童秋水哪裏得罪了他,放棄再繼續無邊無際的猜想,她還是回到正事上來:“關於換仵作的事,大人還是先壓一壓吧。昨天在西郊亂葬崗找回的那些證物,屬下有了新發現,有人說見過高誌靜的夫人戴過。我今天打算帶人再去高府查探一下,探探高夫人的虛實。”她昨晚思考了很久,覺得那黑衣人的話不能全信,但也決不能置之不理。
文懷遠被席潤羽突然地改變話題弄得一愣,回過神後沒有立即答複,繼續摸了摸自己的寶貝胡子,才說道:“潤羽呀,這案子你先放一放吧,那鳳大人已經說了要你今天來了先去內堂見他,他有事吩咐。我看你小心些才好!”要不是事關童秋水,他也不會先在這裏和她說這些。
席潤羽是準備走的,沒想到文大人又來了這麼一下子,她還真是猜不透鳳輕曲究竟要幹嘛了。她點了下頭,便順著正堂的角門往後麵的內堂去了。她倒要看看這位神捕大人又有什麼新花樣了。
席潤羽剛踏進內堂的門口,迎麵就飛來一隻茶杯,她哪裏想到在縣衙裏竟然也會被人襲擊,她隻得身子往旁側一閃,杯子在地上開了花,杯子裏的茶水多少還是濺了些在她的衣服上。
她眯了眯眼睛,看到那扔杯子的罪魁禍首正是一早讓文大人出現在正堂的神捕鳳輕曲,此刻,他正鐵青著臉看著她。
她拍了拍沾了水珠的衣服,走了過去:“鳳大人好興致,這麼大早就拿小的練功。”她臉上帶著笑,卻未見出有多少真心,她暗暗比較了下麵前的男子和童秋水。同樣是長相出眾的男子,童秋水生氣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可愛至極;眼前的男子生氣卻讓人感到他在無理取鬧,仗勢欺人。
鳳輕曲聽出她話裏諷意,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又正了正,語氣也是萬分僵硬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