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多年的義憤,仇恨,終於在不斷克製和忍讓中到達了極致,這一次,他和蔣座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意見統一。

國民政府緊急撥發300萬發子彈與大批武器裝備運往二十九軍,命令附近省事各部駐軍正軍待發,沿平漢、津浦路北上,火速推進至保定與石家莊一線布防,協同二十九軍與東洋軍決一死戰。

可到底,是敵不過東洋人源源不斷的炮火襲擊,最終天津失陷……

十一月,上海失守,軍隊全部向金陵城潰退,然而東洋人的爪牙還未燃盡國人的鮮血,繼續攀升蔓延,直至金陵城……

這一年的初冬,金陵城尤其寒冷,東洋人大搖大擺地公然用像野獸的鐵蹄踏進了這個幾朝古都的青磚石瓦,和野獸發了獸性一般,肆意殺戮,j□j,搶劫,金陵城已是遍地屍首,遍地鮮血,遍地硝煙,六朝粉黛的繁華聖地,被火光暴動,焚燒盡半,到處是哭天搶地,反抗,痛苦地呻嚀,還有天光地惡的東洋人咧著嘴狂暴的笑聲……

在陪都重慶的一處官邸裏,晚晴終是誕下一個男孩童,看見那張頗為熟悉的皺巴小臉,眼淚再抑製不住,兵馬戰亂數月,該逃得都逃走,該找得地方都去找,隻是這個檔口,隻能說有心無力,到底是沒把人找到。

“BEN,你快回來看一看,我們的兒子……”這一日,重慶的天空霧氣彌漫,晚晴抱著懷裏的小人,淒然淚下,“爹哋雖然愛得不是媽咪,但爹哋會愛你,一定會回來找你,你說是不是……”

東北偽宮

紫玉堂銀釵靜靜地躺在紅漆陶盒裏,他打開屋內的電燈,細細致致端詳著,銀釵保養得極好,上麵的鉤花雕刻明麗豔光,一端的蝴蝶吊墜栩栩如生,若是還能插在她的發髻上,該是如何好看,那段時光溜索地真快,就如同他抬頭看東洋人招搖過市的戰鬥飛機在東北上空跋扈一閃而過,但,他絕不能相忘,如昔,花開如昔,花到底是沒能盛開如昔,而是花隨風飄逸……

嗒……嗒……嗒……

一陣急驟的憲兵用槍柄砸門的聲音傳來,隻聽見憲兵唧唧歪歪嚷道,“支那人,半夜裏不許亮燈,關掉!”

很快,屋子裏的燈光驟然一黑,偌大的宮殿裏,又是一片漆黑,厚重的黑幕再一次壓迫過來,把往日的前朝宮殿包裹得隻剩下空殼框架而已,迂回百轉的重重宮殿瓦屋外隻有來回巡邏的東洋憲兵,這些所謂最底層的士兵也完全不把前朝的臣子放在眼裏,時不時就是操著生疏的中文辱罵大臣為支那人。

快了,快了!我要你們這些鬼子真的一齊去見鬼!他仍舊端坐在桌台上,雙手握住那根紫玉堂銀釵,遂放在胸`前,緊緊貼近心髒的位置,也隻有那裏,還能讓他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不像白日裏,如同行屍走肉,穿梭在東洋人身邊。他隻有壓在心口上,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東洋人的行徑越發難以捉摸,東北已然完全淪落在手,他們發行他們貨幣,實行他們的國策,頒布他們的製度,任何人都不可以違抗,違抗的下場必定是暴斃……

他們源源不斷增加兵力,駐防東北邊境,暗地裏不知道又在打什麼樣的壞主意,時不時就挑起一些事端,以來戲弄一下南方政府,抑或,來一場盛大的軍事演習,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地在東北淪陷區的海陸空輪番表演他們的把戲,人們終日惶惶生活,那種時不時要提著膽子過活的日子,隻道痛不欲生。更何況已活在重重兵力包圍的皇宮裏,青年皇帝雖是名義上的滿洲皇帝,可實際上和一個傀儡木偶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甚至,有得時候,還會被東洋來的軍官拿來威逼奚落一番,他的日子顯然沒有當初被東洋人禮貌盛情請來時那樣好過,至於底下的臣子自然更是周身芒刺,碰都碰不得,生怕一個字沒說好,就被亂槍刺死,或被活生生地埋死。

他已經老了,骨頭已瘦不成形,但,到底,他是把煙癮戒掉,但,在人麵前,還是裝作一副大煙鬼的模樣。他也已經沒多少時日了,他的身體越發病弱,再這樣下去怕是再完成不了自己的心願。於是,他不斷用眼睛,用耳朵,用盡一切可能去尋找機會……

終於機會是來了,他心裏火辣地樂開了花,好久沒有這般開心過,為此,他特地去請青年皇帝喝酒,兩人在席間,不知不覺,酒性高漲,青年皇帝喝著喝著,從笑變泣,“現在朕是進一步不得退一步不得,我的命運現今隻掌握在東洋人手裏,隻能奢望他們的話能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