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聽說是女娃,稀罕死了,“喲,是個小千金啊。三郎,你快進來吧。”小茹上前去迎他,想仔細問一問孩子的事。
李三郎連忙擺手道:“二嫂,我不能進去,我得先去爹娘那裏,擔著喜挑子是不能放下來的。等會兒回頭,我再來你家裏坐。”
“哦,好吧。”小茹竟然把這個習俗給忘了,喜擔子在中途是不能落下的。
李三郎挑著擔子來到方老爹這兒。老兩口聽說小源生了個女娃,臉色有些微妙,似喜還憂,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爹娘還高興吧?”張氏試探地問。張氏這些日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不需要人照顧,還可以做做飯什麼的,隻是沒下地幹活。
“高興,高興。”李三郎笑臉應著。
張氏這下才放下心來,又問小源身子怎麼樣,她疼了多久才生,生孩子時疼不疼,有沒有哭,現在有沒有下奶,孩子幾斤重,瑣瑣碎碎一大堆。
李三郎都很有耐心地一一說給張氏聽。
方老爹見張氏還要問下去,便道:“你明日不就要去給娃‘洗三’麼,到時候去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個老頭子,我等不及想知道嘛!”張氏回道。
方老爹對李三郎說:“我就待孩子滿月酒時去看吧,孩子都是滿月了才見外公的。”
這下李三郎窘住了,臉色憋得漲紅,吞吞吐吐地說:“我爹說……說下個月正是農忙之時,怕是沒空請滿月酒了……”
方老爹臉色一滯,再瞧一眼張氏,張氏驚得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方老爹連忙掩飾道:“無妨無妨,下個月確實田地裏有很多活要忙,再說了,也不是每家生娃都要請滿月酒的。”
張氏垮塌著一張臉,沒再說話。
等李三郎走後,張氏一把淚就出來了,“小源肯定要受公婆擠兌了。親家也真是,到孩子滿月時,也還沒到農忙雙搶,哪裏就有那麼忙了?頭一胎的孩子,有幾家不請滿月酒的?他們也真夠沒眼力見的,難道小源就生這麼一胎,還怕她以後生不出兒子?”
“好了好了,動不動就掉眼淚做甚,你這身子傷心不得,不記得郎中囑咐的話了?”方老爹心裏也生氣,隻不過他更能沉得住氣。
張氏抹掉了淚,進灶屋去了。
李三郎回頭來澤生家也坐了一回,但他當著澤生和小茹的麵沒敢說不請滿月酒的事。他知道小茹的嘴有些厲害,若小茹問他,是不是因為瞧著是女娃才故意不請滿月酒的,那他真的沒話回了。
其實李三郎是想請滿月酒的,他可喜歡自己的小千金了,可是他爹娘的話,他不敢違逆。
送走李三郎,小茹去舊屋那裏瞧瞧婆婆身子咋樣了,也就得知了這件事,果然,小茹的嘴是不肯饒人的,跟著張氏一起生氣道:“李家是不是瞧著是女娃才故意不請滿月酒的?他們這也太過份了,頭一胎哪家不重視,下回見了李三郎,我可得好好說說他!”
“可不是嘛,李家就是那個意思,小源怕是要受公婆的氣了,這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不用等下回跟李三郎說了,明日我去他家給孩子‘洗三’,我就當麵問,管他爹娘怎麼想,我心裏有氣可不能這麼憋著。”
“娘,你說得對,你就當麵問,他們知道你生氣了,說不定就不敢對小源不好了。小源在這個時候,就得靠娘家給她撐腰。”
婆媳倆接著就商量到時候怎麼說,好讓李家心裏有數,最好要話裏有話,不讓李家太難看,但也得讓李家知道小源娘家對此事有很大的意見,可不能由著他們欺負小源。
次日,澤生帶著三個人一起去了穎縣。再過一日,他們拉了兩牛車的糧回來了。
這和平時出門沒啥兩樣,都是平常得很,可是,有一件事很不平常!
小茹在給澤生洗衣裳時,發現他的衣裳有一股濃重的胭脂味,領口竟然還有紅紅的印子。小茹仔細瞧了瞧這個紅印子,多像她當年出嫁時,嘴上抹得那種朱砂粉啊!
小茹頓時驚壞了!隻聽說在現代社會,老婆想知道老公有沒有出軌,得聞聞老公的衣服,看能不能在他的衣服上找到異常。沒想到,她到了古代,竟然發現自己相公的衣裳如此異常了!
她無法相信澤生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不可能!不可能!
她將澤生的衣裳放進水裏拚命地搓洗,將紅印子搓得幹幹淨淨,濃重的胭脂味也早就聞不見了。
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會想,澤生昨晚到底幹嘛去了?她哪怕如此信任澤生,但腦子就是不受自己的控製,止不住地往壞處想。
她平時就聽說不少稍稍有些錢的人去了縣城,就要逛青樓的。本縣有如花樓,而穎縣有如意樓,聽說那裏麵的女子比如花樓的女子還要嬌豔不少。
難道澤生……?不會的!不會的!澤生怎麼可能是那種淫色之徒?就憑澤生平日裏對自己那般寵、那般愛,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會兒,她又想起有不少人議論高老板經常逛穎縣的青樓,雖然他為人處事十分妥當,幾乎所有人都誇他是個很不錯的人,講義氣,做買賣絕對不坑人。但也止不住他是個色胚子,而且還聽說,他對他的娘子也是好得不得了,疼愛有加,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莫非是他把澤生帶壞了?
在這個古代,男人可沒有什麼貞操觀!完了完了,小茹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緊張。一向穩如泰山的自信心,此時有些崩塌,穩不住了。
這時,澤生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坐在她的邊上玩,她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澤生,你昨晚在哪裏歇夜的?”
澤生眼神有些閃躲,臉也紅了,“在……在客棧啊,我每次去穎縣都在朋來客棧歇夜的,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小茹強忍住沒有再多問。其實她從澤生的眼神就看出來了,他十有八九在說謊,何況他的臉還紅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