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中,將美籍華人路征遠的賽車事故,歸咎為“人為原因”,報道本身並沒有寫得很詳細,但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這不是單純意外”的陰謀味道。
明明是溫暖的ICU病房區域,但唐棠卻覺得寒氣從骨子裏嗖嗖往外冒!
她看著丁柔嘉,對方是和她一樣的,倉惶而蒼白的臉。
“這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信息。”丁柔嘉悄聲說,“我知道這些邊角料沒什麼用,可我不甘心,阿昂叫我就當做不知道,我卻做不到。我知道這些不該給阿傑看,但是……”
唐棠定了定神,她伸手握住丁柔嘉的手。
“丁小姐,你告訴我的這些,非常有用。”她語氣堅定又柔和,“我同意你丈夫的意見,你暫時就不要繼續查了,這非常危險。接下來的部分,請交給我。”
接近清晨,護士發現路傑有清醒的跡象,唐棠想了想,她對丁柔嘉說:“丁小姐,你就在這兒陪著阿傑,何誠語他們早上就會來和你換班,你也別住酒店了,這是我家的鑰匙,等會兒你直接打車過去就行,不遠的。”
丁柔嘉詫異道:“那你呢?難道不等著阿傑醒過來嗎?”
唐棠苦澀一笑:“我要回雜誌社去。阿傑……我暫時還不想見他。”
她說完,又神色鄭重道:“我是個記者,我也有我的職責所在。”
從醫院裏出來,唐棠抬頭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她把身上的包又往肩上提了提,隻覺得包裏沉甸甸的,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沉重,黑暗。
她仍舊在想丁柔嘉說的那番話,如果Jason的那場事故,真的如丁柔嘉猜測的那樣……
那麼,真正的凶手就不是天野了。
想到這一點,唐棠心裏翻攪得難受,她不知道天野有沒有認真調查過這場事故,還是他也被打擊得再也不願意回頭看……
然而無論如何,唐棠決定要以一己之力,解開這場黑幕!
路傑手術很成功,祁醫生說他恢複得非常快,甚至有可能比一般病人更早出院。
雖然祁醫生說的是“有可能”,但路傑很把這話篡改了,自從可以下地走動之後,他強烈要求出院,把醫院方麵鬧得沒辦法,最後隻好批準了他出院的手續。
“一個平庸的車手,你們耀輝也肯收嗎?”天野對舒輝說。
舒輝臉上,依然是那種一團和氣的微笑:“天野你不要這麼說嘛!阿傑的素質總還是在的,你們倆就是我們舒輝車隊的雙保險!”
天野冷笑了一聲:“你不擔心雙保險起內訌嗎?”
舒輝眨眨眼睛:“我不覺得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去。天野,阿傑是個大度的人,你要包容他。”
“對不起,我心胸狹窄,隻容得下我自己。”天野厭倦地站起身,“沒事我回去了,迎新會什麼的,請別來煩我。”
看著他離開,舒輝煩惱一笑:“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男人啊!”
他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對方傳來陰沉的聲音:“舒經理?”
“我要的藥物,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我這裏是童叟無欺的,你拿錢來,我什麼藥都能給你弄到。”那人停了停,又問,“不過,你為什麼突然想要這種藥?它除了鎮痛,沒別的功效了。”
“誰說沒有別的功效?”舒輝粲然一笑,“不是還有強烈的致癮性嗎?”
那人歎了口氣:“舒經理,你還真是一頭藏在暗中看不見的狼啊!”
舒輝大笑:“權且就把你這句話當做對我的誇讚吧!”
從經理辦公室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短短一百米的距離,天野就覺得腳踝的部分如同火焰在灼燒,人工腳踝與原有的肌肉組織慘烈地摩擦著,他疼得臉色都發白了。
進來辦公室,Zoe眼尖,立即看出天野神色不對,她慌忙衝上去扶住天野,然後趕緊把門關上,上了鎖,再把百葉窗調整了一下。
天野僵硬地癱在椅子裏,他嘶聲道:“Zoe,拿藥來……”
Zoe走到裏麵,她在一個小型保險箱前蹲下來,打開密碼鎖,取出裏麵的針劑。
回到天野跟前,她幫天野剝下鞋襪,這才將手中那枚小小的針劑注射進天野的皮膚。
藥物漸漸起效,天野慘白的臉上,慢慢恢複了血色。
“下周,隊內將舉行友誼賽。”他突然道,“第一名將被選送參加URC環球拉力賽。”
Zoe吃了一驚!
她想了想,遲疑地說:“也就是說,冠軍很有可能在你和路傑之間產生?”
“嗯。”天野鬆開壓住的止血點,他若無其事地穿好鞋襪,站起身來:“我不會讓路傑成功的。”
Zoe望著他,眼神悲哀:“你不能去。天野,你的腳傷經不起這麼嚴重的折磨……”
“你是想我一輩子坐在辦公室裏,當個寫寫畫畫的書記員嗎?”天野彎了彎嘴角,“Zoe,我甚至還不到三十歲。”
“可是你的腳……”
“Zoe,你知道獵豹最高時速是多少嗎?”
Zoe一怔。
“120公裏。快得像汽車。”天野笑了笑,“可是獵豹隻能跑三分鍾。如果這三分鍾它抓不到獵物,就隻有餓死。”
“……”
“我就和獵豹一樣,沒有別的選擇,跑,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