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耀光抱著從夢中醒來的人,他說,“正輝,我們回家。”

他抱起他,將他他回家。

柯正輝一聲不吭,他任由抱著自己的男人,蔣耀光傾盡全心全意的溫柔。

許鳴和彭錫雁一同跟在左右,他們一路上沉默不語,因為後座的人,一直安靜的相守。

柯正輝眨了眨眼,他低頭看著傷痕累累的手,慘白的膚色上,傷痕觸目驚心。

蔣耀光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懷裏護著,他說,“我答應過你大哥,會把你照顧好。”

他低沉的聲色,暖熱的氣息,噴薄在懷中的人的耳際,在這寒冬時節,本該是最溫暖的情話,然而,想到這些承諾不過是承接了一個死人的寄托,那被打了兩三天渾身泛疼的人,他便無動於衷的沒有任何的反應。

蔣耀光低頭看著懷中變得安安分分的人,他問,“怎麼了?”

柯正輝抬眼看了一眼在轉眼間變得溫柔不似自己認識的男人,他轉眼看向窗外。

整天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一天一天的度過,這叫休養生息。

蔣耀光這一個月下來,他天天都陪著家裏的人,時刻守候在他的身邊,一個月後,柯正輝的傷,完全康複,他又恢複了昔日的神采奕奕,隻是,變得不愛說話,甚至,懶得搭理身邊的人。

他與他,若即若離,牽牽絆絆,竟就這麼浪費了十年。

蔣耀光把身前的人抱住,他說,“還在生我的氣。”

柯正輝任由高過自己半個頭的男人抱住,溫暖的懷,帶著熱烈,專屬男人的胸膛,明明這是多年以前乞求要的溫暖和依靠,沒想走到今天,感覺變得麻木,沒有了知覺。

蔣耀光低頭,他凝視一聲不吭不言不語的人,低頭,輕輕吻住那薄涼的嘴唇。

柯正輝睫毛閃了閃,他依舊是任由。

蔣耀光說,“這段時間,我可能會有點忙,你好好待在家裏,不要再亂跑,好不好?”

他把風衣拿來,披在男人的身上。

冬天已經過去,初春,乍暖還寒。

柯正輝站在窗前,他說,“蔣耀光,你圖什麼?”

蔣耀光站在身後,他把身前的人擁住,抱緊在懷裏,他反問,“你說,我圖的是什麼?”那麼多年,能離開的機會有很多,他都沒有離開,難道,還不夠說明?

柯正輝低頭看著樓下的草坪,草地綠意複蘇,再過那麼個把月,春意盎然。

他順勢靠在身後的男人的懷中,他說,“十年了,將近十年。”

蔣耀光吻了吻男人的發,他說,“是,十年了,時間過得很快,也過得很慢。”

他說,“這幾天,我可能會有點忙,不能經常回來,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柯正輝默然了,他已經習慣了身後這個人的繁忙,他不聞不問,就躺在床上繼續休養生息,即使彭錫雁其間過來陪著說好話笑話,原來聽著會笑的人,他如今聽著卻是毫無任何反應,而許鳴呢,冷嘲熱諷又狂亂轟炸,同樣是毫無效果,他們都懷疑,柯四爺被打聾了。

柯正輝感到有點心灰意冷,他總是在失去徹底後,才會感受到溫暖,以致,漸漸害怕了那種渴望已久的溫情,他更希望自己至始至終都處在冰天雪地裏,習慣了,就不會有喜怒哀樂。

一個月後,在外麵忙得焦頭爛額的蔣耀光,他在晚上,急匆匆趕回到家中,他輕聲的走進屋,坐在床邊,看著修養好了傷勢的人的睡顏,他說,“正輝,從今天開始,我們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柯正輝陡然睜開眼睛,這讓蔣耀光吃了一驚,他說,“吵醒你了。”

柯正輝說,“蔣耀光,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我大哥被抓進去了,你滿意了?”

他毫無波瀾的眼神,那麼的平靜,蔣耀光看著,心裏又是狠狠的抽疼。

不管怎麼做,都是不如意,不是不如他的意,就是不如自己的願,難道,這輩子,他們之間,注定要一個輪著一個,互相折磨?

柯正輝走了,他又悄才無聲息的離開,沒人知道他去哪裏,就算蔣耀光派人四處找尋,也找不到。

蔣耀光第一次感到失去的痛苦,他從未嚐到失去,這是第一次,這是失去所愛的人的痛苦。

多年的願望,無非是想讓一直為非作歹的人繩之於法,他錯了嗎?

喬少揚來請該回家的人回身,他說,“蔣耀光,你難道,還想繼續墮落?”

蔣耀光看著漸漸長成自己當年的年輕人,他說,“二十四歲,是很好的年華,有很多選擇的權利,也是在這個年紀,許多的棱角會被各種壓力消磨,等過了這年紀,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