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占 拾肆 ①(1 / 2)

他知道她一貫自強慣了,要走進她心裏不容易,但他也知道,她其實心裏有他。

他捧著她的臉頰,憐惜地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有句話一直沒有跟你說,但我覺得你必須得知道。葉之秋,我愛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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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麗華的追悼告別會開得低調,管氏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到齊了,鄧老太太堅持親自送孫女上山,管伯華捧著骨灰盒親手把它葬入了墓穴。

墓地鬆柏環繞,葉之秋不敢靠管家人太近,離得遠遠的。

管家那麼多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是一襲黑衣,身影肅冷得讓人覺得異常悲傷。然而站在墓碑前,卻沒有一個人哭泣,仿佛事先約定好了似的,就連鄧老太太也隻是顫巍巍地用手撫了撫墓碑上孫女的照片,喃喃著說:“你在那邊要好好的……好好的……”

照片上的女孩子一頭披肩長發,笑容明媚燦爛。

葉之秋沒等儀式辦完,就先一步下了山。

公墓建在山上,山勢不算高,她踩著台階一級級往下,仿佛當年她們三個同齡的女生,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一級級地爬上雲台山觀星。如果那晚沒有發生意外,在流星雨過後,頂著夜露晚風,她們三個人可以彼此攜手,就如同此刻這般,踩著山階,一級級地往下,往下……

踏下最後一層台階,駐足平地,她長長地呼了口氣。

山邊的水泥路上,停著一輛警用麵包車,孫強穿著筆挺的警服站在車門前,帽子穩穩托在小臂上,正目光炯炯地朝她看過來。

葉之秋走了過去。

孫強衝她頷首,見她臉上並沒有明顯的悲戚之色,不由起了一絲好奇。

“這麼快就完了?”

“嗯。”她點頭,鑽進敞開的車裏,沒想到車後排仰八叉地坐著一個人。

她微微一怔,那人卻朝她咧開嘴嘿地一笑,伸手招呼:“嗨。”

那笑臉又痞又賤,特別招人煩,她卻忍不住看笑了:“你怎麼也在?”

任文博撇嘴,露出一副特別不屑的傲嬌口吻:“我本來很忙的,但是那姓管的托我幫忙……唉,你不知道他這人臉皮有多厚……”

“跟他塞你的紅包一樣厚對吧?”砰的聲,孫強上了駕駛位,關上了車門。

任文博被揭了老底也不臊,依然一副大爺款地說:“那也是我看在秋妹兒的麵上打了折的。”

麵包車後座有兩排位,葉之秋沒坐中間,反而選擇和任文博一起擠在了後座。

孫強在後視鏡裏看到任文博挪動了身體,給葉之秋讓出個空位。他收回目光,發動車子,駛離公墓。

任文博看她身上從頭到腳一身黑,往邊上挪位時輕聲說了句:“那啥,節哀順變啊。”

葉之秋微微一笑:“沒關係。”

他有點懵,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於是葉之秋補了句:“她……我聽他們家人說,她是個特別開朗的女孩子,不喜歡看人哭哭啼啼的。”她和管麗華交情一般,印象裏的幾次接觸,那個女孩子爽朗大氣,不了解的人實在很難相信她家庭出身那麼優渥。“他們覺得,不應該在她麵前哭,所以……”

他知道她一貫自強慣了,要走進她心裏不容易,但他也知道,她其實心裏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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