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盯著她的後背看了一眼,輕笑:“有點意思。”伸指輕輕點在她的背上。
他的指尖冰涼,指腹滑過時那種油膩的惡心感油然升起,葉之秋沒忍住,身體抽搐似的抖了抖,幹嘔起來。
“你照過鏡子沒?知道自己背上有一幅不算完整的二十八宿讖緯圖嗎?”
“知……道。”葉之秋瑟瑟發抖,她並非懼怕什麼,可身體在這一刻卻像是脫離了她的意識,不可自控地顫栗。
石三抬起頭,看了看穹頂,歎了口氣:“時機不對,有些早了……也罷,相逢即是有緣,我給你補全了吧。”
身側的腳步聲遠去,葉之秋趴著沒動,眼淚卻是止不住地一滴一滴墜落在地。
石三重新走回時,地上已是洇濕了一小片,他不禁失笑反問:“你哭什麼?”
“我……是不是……不會死了?”
“嗯?那我怎麼知道?雞豬魚蒜,逢著便吃;生老病死,時至則行。人生在世,想那許多做什麼?”
葉之秋嗤笑,一句一頓地說:“不老!不死!永生!不滅!”
石三“啊”了聲,聽不出是驚訝還是驚喜,他手上忙碌不停地倒騰著各種紋身工具,調試顏料:“看來你真去過了不少地方。”
紋身針拈起,蘸上顏料,一針刺入表皮。
葉之秋如枝頭秋葉般的身體突然停止了顫抖,隨之而來的是她垂搭在兩側的手緊握成了拳。
“你是巫?”
“不是。”石三專心致誌地刺著針,嘴唇呶了呶,“她才是這裏的巫。”
葉之秋微微動了動酸疼的脖子,看見那個滿臉褶子的黑袍老人正跪在過道裏,嘴裏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時不時地伏地磕頭,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光看這一舉一動便能感受到那種全心全意地虔誠之心。
“那你到底是誰?”
“我?我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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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衝玉石節開幕式當天,管仲華避開了人群,悄無聲息地跟著雇來的兩名身強力壯,經常進山采雞樅的當地山民進了山。他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卻沒想到進山才半天就迎頭碰上了一身狼狽的徐丹紅。
徐丹紅倒也不是胸大無腦,陪同她進山的人足有十餘人,男女對半,有好幾對都是夫妻檔。和管仲華選擇差不多,徐丹紅挑選的都是本地采集雞樅菌的熟手。迎頭碰上時,對麵隊伍裏甚至還有人跟管仲華這邊的山民打招呼,顯然彼此都是認識的。
雖然徐丹紅考慮得周到全麵,然而她的精神狀態卻是不太好,整個人憔悴得不行,氣色慘白,熊貓眼赫然掛在臉上,敷多少粉都遮不住。
所以管仲華再也沒忍住,衝徐丹紅當麵發了頓脾氣。徐丹紅也不反抗,連申辯解釋都沒有,一言不發地任由他罵。這樣一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態度,就跟一團棉花似的,一拳下去毫無成就感,隻剩下濃濃的氣餒。
“回去!不然我打電話給你哥!”
徐丹紅固執地搖頭:“我能幫你!我真的能幫你!”
石三盯著她的後背看了一眼,輕笑:“有點意思。”伸指輕輕點在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