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子，即使現在看起來有點狼狽，但她能看出來，這個女孩子和管仲華、溫景熙是一路人，就算是羅莎都未必如她。
徐丹紅眼睛亮了下，隨即又黯淡下去，她訥訥地低頭：“我家……還行吧。”說完，似是更加哀傷，難以自已地眼淚蓄滿眶，哽咽起來，“可是那又怎樣，仲華哥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他不在乎。”張木子點點頭，十分讚同，“可是……他的父母在乎，他的叔伯在乎，他的長輩親友在乎……除了他，你們每一個人都在乎。”
在英國奮鬥了那麼多年，臨了，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她的圈子和他的圈子，根本沒有重疊過，所以他根本不用在意她的朋友圈。他生活的圈子，是她努力想要憑借自己的能力踏進去的，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是有多幼稚可笑。她做得到嗎？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是可以做到的，然而並不是現在，現在的她能力還不足。
然而，真的要依靠管仲華把自己拉進那個圈子嗎？她有點兒茫然，如果自己真這麼順從了，似乎又放棄了一些什麼東西。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好或者不好，這些的都是以前令她焦慮過的問題，而現在，她其實更想當麵問管仲華一句：“你還愛不愛我？”可她已經不敢問了。
徐丹紅臉皮子薄，一瞬間，小臉漲得通紅，即使敷了再厚實的粉都遮不住她的羞臊。她仰起臉，挺起胸膛，為自己爭辯：“即使沒有家世，我自己也足夠優秀！”
張木子忽而笑了，這樣自尊心滿滿驕傲的小姑娘，多麼像以前的自己。
“嗯，我知道。”她笑得溫柔，眼裏充滿了讚賞。
徐丹紅眼眶再度紅了，眼淚憋不住一滴滴地掉落眼眶。
“哭什麼？”她遞過紙巾，“女孩子的眼淚可是很金貴的。”
徐丹紅搖了下頭，接過紙巾，擤鼻子，再開口時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別高興，總也有你哭的時候。”
張木子笑出聲：“小丫頭。”
徐丹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講話，不自覺地帶出一種女孩兒的嬌氣，她現在一點兒不討厭張木子了，也沒了剛剛初見麵時的緊繃，不再端架子的她，放鬆下來後就難免直言不諱起來。
“我其實早知道了，知道仲華哥看不上我，但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我很好……”她再度挺了挺胸，似乎這樣能證明她是真的優秀。她看了張木子一眼，“你也很好。”
張木子覺得小丫頭看她的眼神有點兒怪異，竟像是帶著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又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重擔而感到輕鬆的一種釋然。
眼前的女孩子，即使現在看起來有點狼狽，但她能看出來，這個女孩子和管仲華、溫景熙是一路人，就算是羅莎都未必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