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秋現在還在醫院，回頭我去幫她辦出院手續，然後……送她走？”
管伯華不置可否，隻是從茶幾上摸了包煙，點上一支煙後，夾在手裏卻沒有抽。
溫景熙知道這是管伯華慣常思考問題的動作，他也就不敢再貿然開腔，坐等結論。
須臾，一支煙燃盡，管伯華將煙頭掐滅，看似不太經意地說：“羅莎的結婚酒宴定在了國慶，我沒空去參加婚禮，正好仲華閑著沒事，讓他帶著玉華去一趟。”
羅家和管家上一輩的交情是絕對攀不上的，但這一輩裏，羅莎為人不錯，交友圈廣泛，大家也都愛給她幾分麵子。管伯華開了這個口，說明羅家至少在這一代裏算是走入了管家下任家主的眼裏了，不知道羅鳴聲知道了會不會抱著女兒女婿激動到哭。
溫景熙略微走神的間隙，管伯華已是話不停歇地繼續交代了下去。
“孫老爺子前陣子住院了……”
嗯？怎麼一個沒留神，話題轉到了孫家？
孫家和管家家世背景差不多，優勢是孫老爺子迄今仍健在，孫家子孫繁茂，真正意義上的四代同堂。然而正所謂福禍雙倚，孫家的劣勢也正是因為人丁太多太雜了，孫老爺子活成了國寶人瑞，他這一生娶過四任妻子，最後娶的那位年齡相差將近四十，比他最大的孫子還小上一歲。妻子娶的多了，兒女自然就生的多，兒子再生兒子，子子孫孫四代繁衍下來，不算那些上不著戶口本的私生子，少說也有百來口人了。
這麼多兄弟姐妹侄子外甥的，如果人心齊倒是件好事，可是孫家從孫老爺子往下生的第二代起，兄弟九個就沒同過心，為爭搶家族人脈資源，沒少暗戳戳在背後捅自家人刀子。要不是老爺子還活著，估計早鬧到明麵上來了。
溫景熙的爺爺早先當過孫老爺子的警衛員，後來也是從這個位置開始一步步升上去的，按說溫家和孫家的關係應該不錯，然而因為孫家子孫的關係，溫老爺子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背了一次鍋，差點兒就翻不了身。最後是管老爺子出麵幫了把手，但溫老爺子還是從省一把手的位置上退居了二線。也就是那時候開始，溫老爺子勒令三個兒子統統不許再從政，也許是因禍得福，那時候改革剛剛開放，溫家三兄弟下了海，反倒賺了滿缽。
這種家史，溫景熙倒背如流，父輩約束他不許和孫家人來往，他也沒跟孫家人沒打過交道。猶記得高一那會兒，班上有個叫孫健的夯貨在鄭含妮麵前自吹是孫家人，然後被他放學堵衛生包幹區揍了一頓，打那以後孫健在學校閉口不敢再說自己是孫家人。
“孫家孫子輩裏，有個叫孫健的，現在在伊醒白手下當副總，應該會去參加婚禮，到時候你留意一下。”
“孫健？”這麼巧？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管伯華嗤的一笑，笑意卻沒達到眼底：“四九城就那麼大的地，兜來轉去難免都是熟人。我知道你叔伯不愛你跟孫家人走太近，隻是這個孫健你能繞得過去，另外還有個人你卻是繞不過去的。”
“葉之秋現在還在醫院，回頭我去幫她辦出院手續，然後……送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