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自然被納豆小僧砸中,倒地。
花開院秀元嗤笑一聲:“我們父子倆永遠躲不過你這招。”
慕冉瞥了一眼地上抬起頭無奈笑著的兒子,又瞥了一眼身邊眨了眨眼的花開院秀元,無趣地一哼:“算了,我不管你了。”
此話一出,兒子就立刻召喚出式神飛了出去。
庭院裏櫻花依舊盛開,玩鬧的笑意散去後,徒留的是一片靜默。
慕冉看了看被握住的手,順著這隻露出了老態的手一路望去,是看了很久的人。立烏帽下銀白的頭發多過了漆黑的頭發,這年齡流逝的證據在她眼裏化作了生老病死的終將到來。
她是占據著人類身體的幽靈,享有妖怪的長壽,一直不變的麵容和那隻滑頭鬼一樣,每日對著的是漸漸老去的伴侶。
那隻滑頭鬼早已失去了他的瓔姬,而她也會失去這個帶給她幽默歡喜,憤恨惱怒的花開院。
“花開院,秀元。”慕冉輕輕念叨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幽靈子?”對方投來不解的眼神。
“瓔姬死去的那晚,滑頭鬼找你說了什麼?”那是一個格外哀戚的夜晚,流氓中的貴公子滑頭鬼站在紙門外,月色中映照出的影子仿若厲鬼,猙獰哀怨,幻化出撕心裂肺的殘影。
“那個大妖怪來趁飯,被我趕出去了。”花開院秀元想了想,麵色苦惱了一瞬,扭頭看著慕冉無奈道:“家裏的糧食都是給你準備的,我怎麼能讓滑頭鬼順了去。”
神色帶著一絲惆悵的慕冉瞬間黑了臉:“花開院……”
隨手一抓自己跑回來的納豆小僧,砸向對方的臉。
“滑頭鬼哭了……”花開院秀元接住納豆小僧,將它放到一邊,轉瞬就伸手緊緊抱住了慕冉。
“人類的生老病死啊,陰陽師是無法解決的,我能處理的隻有怨靈的留念,妖怪的嗜血,寫一些封印的符咒,看一看又跑到廚房裏偷吃的妻子。”
慕冉閉上眼,算了,這次不打他了,經常偷吃後出門就看見為她守門擋住下人窺探目光的花開院……也是挺不錯的。
“幽靈子,兒子交給你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後,緊緊相隨的是遺言般的囑咐。
“他不成家,我能怎麼辦?”
慕冉抬手按住花開院秀元的腦袋,額頭死死貼在他的頸間。
“他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妖怪,不敢對我說。”他鬱悶地笑了笑,聲音裏摻雜著些許的打趣:“是不是沒想到,兒子這點非常不像我。”
“你應該和他說說當年你是如何騙我的,製造虛假的婚約拴住對方不就行啦?”慕冉頓了頓,好笑地歎氣。
“幽靈子,我沒騙你。”
“雖然一直被你戲弄,但那次我絕對是開啟了智慧,看穿了你的把戲。”
花開院秀元聽到妻子一陣頗為自信的話語,幽幽地看了看天空,最終什麼都沒說,不再辯解他真的沒說謊。
說了如何,不說如何。
他們舉辦了婚宴,整個京都的人都見證了都姬公主嫁給了花開院家主的事實,盡管隻有少數人知曉,他一個大名鼎鼎的陰陽師,娶的是一個靈力不穩需要靠吞噬食物才能存活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