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一枝枝的箭矢落朝他們射過來,而這個人還咬牙地替他遮擋時,他的心中充滿了想要湧淚的酸痛,看著渾身是傷,卻還是帶著笑、眼裏有著無盡哀傷卻又有著堅定光芒的那個人,他緩緩舉起手裏的魔杖。
「黑暗啊!解除你的束縛……」他淡淡地說著,然後一切的黑幕自天際緩緩落下,一點一滴的吞噬他們視線裏所及的一切。
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黑暗散去,但夜幕已然降臨,厚重的雲層隱約傳來隆隆聲響,周遭一切都失去了生命氣息。
觸目所及皆是幹枯死灰的枝枒,該是綠意盎然的葉子,化為殘灰飄散在空氣中,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死意。
他頹然下滑的身子再也無力支撐自己,他隻能大口大口地喘熄,可是他覺得那些空氣再也進不了自己胸腔,像是被阻隔了生命的泉源。
但他不慌張也不後悔,他知道這是自己甘願付出的「代價」。
「……!」那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邊扶起他、喊著他的名字,可是那個是什麼名字呢?他覺得腦海裏有什麼逐漸在散去。
「……你剛剛……你用是禁咒嗎?魔力的封印解除了?」那個人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可是他覺得自己眼前逐漸模糊,連那個人的容貌都看不清。
「薩……別以為我沒有辦法……」他一開口,胸膛內就湧出一股腥甜,染紅了他的手和那個人身上早已被塵土和傷口給染髒的白衣。
「我們、我們別待在這,這裏不好……」那個人露出非常哀傷的表情將自己抱起,眼淚不斷湧出……
好奇怪,他不是已經看不清了嗎?怎麼會知道對方看著自己非常難過、不斷的落淚呢?是因為那雙緊緊抱著自己的手在顫唞嗎?還是對方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淚呢?
男人抱著他走到一個地方,他覺得好冷好冷,就連男人懷中的溫度都傳遞不到自己身上,渾身沒有什麼知覺,一直握在手裏的那把魔杖,也匡啷一聲的掉落在地,發出撞擊的響亮聲響,他想撿回來,可是卻動不了。
「薩……」一開口,嘴裏又是一口口的血沫湧出,男人衣裳上的血漬再加上了一層,顏色變得更深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了,什麼都別說。」男人抱著他,用著充滿壓抑的聲音哄著他,手裏還是不放棄的摩攃他逐漸變得冷硬的身軀,希望給他一些溫暖。「別說話了……」
可是他知道沒用,而且也已經感覺不到男人身上所傳遞過來的溫度。
他明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無多,卻還是抓著男人,央求他不可以丟下自己……嗬,好自私的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要把男人給丟下的那一個不是嗎?
那個人用悲傷的語氣安慰說絕對不會丟下自己,說自己可以放心的睡去,他很快就會來陪著自己。
他原本已經無法思考的腦袋裏,突然出現三名白袍人啃食著他們同伴的畫麵。
他不要自己也被那樣吃掉,如果真會被人蠶食鯨吞,他寧願、寧願……自己的血骨能夠成為這個人的力量,以這種方式永遠永遠的陪在他身邊……
「我……」他開口向男人要求,男人聽見他的要求並未露出訝異的眼神,隻是……很痛很痛地笑了。
「好,當然……」男人笑著答應他的要求,雖然男人眼眶裏流落的眼淚並未停過,可是男人還是又哭又笑地答應了他。
男人輕撫著他逐漸冰涼的臉頰,讓他可以安心的休息。
他很努力的睜大眼,想要把男人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他靈魂深處,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他也沒有力氣再去看男人哭泣的臉,即使他多想伸手拂去男人臉上的淚痕。
他渾身已經喪失知覺,唯一能做的,隻是將臉更加靠近男人一些,聞著男人身上除了血腥味之外,那抹如往昔一樣讓自己感覺到安心與溫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