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氣息。
在我蘇醒之前的片段思緒,突然意識到了這點。
傳入鼻腔的空氣,蘊含著大量的信息。花朵的芳香氣息。綠草的味道。如同洗淨心胸般爽快的樹木的味道。刺激著幹渴喉嚨的水的氣息。
意識轉移到聽覺之上,便聽到了大量的聲音如同洪水般湧來。無數的樹葉相互摩擦的音符。小鳥充滿朝氣的歌唱聲。以及待在樹下如同奏鳴一樣的蟲之羽音。以及從遠處傳來的小河那微微的汩汩聲。
這裏究竟是哪裏。不過很明顯,這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內。
換做平時,醒來時肯定會聞到幹爽的被單上太陽的味道,以及幹燥運行的空調的微鳴聲,還有不遠處川越輔路上的汽車行駛聲,不過現在這些都不存在。
而且——從剛才開始就不斷地撫摸著眼瞼的那不規則的綠色光芒,那並不是忘記關掉的床頭燈光,而是透過樹木灑下的陽光吧。
想要再睡一會兒,這種被深度睡眠的餘韻籠罩的欲求不斷退去,我終於是睜開了雙眼。搖曳的無數光芒徑直射入眼中,讓我眨了幾下眼。
我抬起右手,用手背擦去殘留在眼角處的淚水,同時慢慢坐起身。
“……這裏是哪……?”不禁脫口而出。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淡綠色的草叢。以及遍地都是的白色與黃色的小花,閃著光澤的水色蝴蝶在花叢中飛行。
草地絨毯在大約五米處的前方消失了,對麵是一片由大約樹齡有幾十年的,叫不出名字的巨木組成的深邃樹林。
我凝視著樹幹間的昏暗處,看來在光線能夠抵達的限界,依舊延續著樹木。波濤般起伏粗糙的樹皮與地麵被厚實的苔蘚覆蓋,被樹葉間漏下的陽光照射,閃現出金綠色的光澤。
視線轉向右方,緊接著轉身一圈,發現迎接我的是全方位的古樹樹幹。
也就是說,我正躺在森林中的小型圓形草坪之上。最後我抬起頭,從四麵八方延伸的樹梢間,可以看到漂浮著碎雲朵的藍色天空。
“這裏是……哪裏?”我再次脫口而出。
不過,卻沒人應答。到這裏來睡午覺,頭腦裏完全沒有這些記憶。是夢遊?記憶喪失?腦海中閃現而過的這些讓人不安的詞語,怎麼可能,我慌忙將該念頭打消。
我是——我的名字是,颯。我第一個父親給我取的名字。
我是孤兒,我的第一個父親就是帶我一起乞討的老乞丐。老乞丐死了以後我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父親。
最後,我被一位大戶人家買走。
三個月,我成一個紈絝子弟。年歲以高的父母對於我這麼個“孝順兒子”也是百依百順。
記得,那一天。
我和一群酒肉兄弟泡吧,打架鬧事。被拖進少管所。出來時……
“想不起來了……”我十分痛苦地拉扯著頭發,看著垂在眼前的雙手,滿是繭子。
不知道多少次撫摸臉頰,多少次拉扯頭發,多少次看著自己的雙手。
頭突然痛了起來,颯再次昏了過去……
黑暗中,無數的畫麵交織在一起。
他叫刑颯,跟我同名,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他是天靈國鎮北大元帥刑羽第二個妻子的兒子。
母親早逝,自己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七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可是,因為母親曾為紅塵女子的緣故。自己不曾在刑家受到少爺的對待,反而連一個仆人都看不起自己。
“也許一切就該這樣結束……”
一句無力的自言自語,這個身體的主人在這裏服毒自盡了。而我,颯。不知道怎麼回事來到了這裏。
血泊中,少年安靜的躺著,虛弱的喘息,無神的雙目。而這個少年就是自己——颯。
“既然來了,我就替你好好活下去。找回曾經應該屬於你的一切,不擇手段哦。”醒來的刑颯看著天空,笑了。
“哥哥,原來你在這裏啊。”身後不知何時站在一位六七歲的小蘿莉,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
從記憶裏找尋,這個小蘿莉叫「刑雅」,是刑羽第十個夫人的女兒。
可笑的是刑雅的母親竟然是一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女子。就這樣原本姐姐就變成阿姨了。
“小雅,什麼事把你急得?”刑颯摸了摸頭發,傻傻一笑。
記憶中,刑颯是不喜歡在別人麵前笑的。但是,隻有刑雅和她的母親是個例外。也許,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因為柳雪兒是因為年紀過小而被元帥的其他妻子欺負吧。
“長老們說你已經十六歲了,但是還沒有突破魂靈境小圓滿。玷汙了刑家的名聲要把你逐出刑家。”刑颯笑可刑雅可沒有笑的心裏。眼前的哥哥可是所有哥哥裏麵最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