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反語,便和幽默有些不同了;雖然它倆還是可以聯合在一處的東西。反語是暗示出一種衝突。這就是說,一句中有兩個相反的意思,所要說的真意卻不在話內,而是暗示出來的。《史記》上載著這麼回事:秦始皇要修個大園子,優旃對他說:“好哇,多多搜集飛禽走獸,等敵人從東方來的時候,就叫麋鹿去擋一陣,滿好!”這個話,在表麵上,是順著始皇的意思說的。
可是咱們和始皇都能聽出其中的真意;不管咱們怎樣吧,反正始皇就沒再提造園的事。優旃的話便是反語。它比幽默要輕妙冷靜一些。它也能引起我們的笑,可是得明白了它的真意以後才能笑。它在文藝中,特別是小品文中,是風格輕妙,引人微笑的助成者。據會古希臘語的說:這個字原意便是“說”,以別於“意”。
因此,這個字還有個較實在的用處——在文藝中描寫人生的矛盾與衝突,直以此字的含意用之人生上,而不隻在文字上聲東擊西。在悲劇中,或小說中,聰明的人每每落在自己的陷阱裏,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和與此相類的矛盾,普遍被稱為Sophoirony(索福克裏斯的反語)。不過,這與幽默是沒什麼關係的。
現在說諷刺。諷刺必須幽默,但它比幽默厲害。它必須用極銳利的口吻說出來,給人一種極強烈的冷嘲;它不使我們痛快的笑,而是使我們淡淡的一笑,笑完因反省而麵紅過耳。諷刺家故意的使我們不同情於他所描寫的人或事。
在它的領域裏,反語的應用似乎較多於幽默,因為反語也是冷靜的。諷刺家的心態好似是看透了這個世界,而去極巧妙的攻擊人類的短處,如《海外軒渠錄》,如《鏡花緣》中的一部分,都是這種心態的表現。幽默者的心是熱的,諷刺家的心是冷的;因此,諷刺多是破壞的。馬克·吐溫(Mark Twain)可以被人形容作:“粗壯,心寬,有天賦的用字之才,使我們一齊發笑。
他以草原的野火與西方的泥土建設起他的真實的羅曼司,指示給我們,在一切重要之點上我們都是一樣的。”這是個幽默者。讓咱們來看看諷刺家是什麼樣子吧。好,看看Swirt(斯威夫特)這個家夥;當他讚美自己的作品時,他這麼說:“好上帝。我寫那本書的時候,我是何等的一個天才呀!”在他廿六歲的時候,他希望他的詩能夠:“每一行會刺,會炸,象短刃與火。”
是的,幽默與諷刺二者常常在一塊兒露麵,不易分劃開;可是,幽默者與諷刺家的心態,大體上是有很清楚的區別的。幽默者有個熱心腸兒,諷刺家則時常由婉刺而進為笑罵與嘲弄。在文藝的形式上也可以看出二者的區別來:作品可以整個的叫作諷刺,一出戲或一部小說都可以在書名下注明asatire。幽默不能這樣。“幽默的”至多不過是形容作品的可笑,並不足以說明內容的含意如何。
至於反語,便和幽默有些不同了;雖然它倆還是可以聯合在一處的東西。反語是暗示出一種衝突。這就是說,一句中有兩個相反的意思,所要說的真意卻不在話內,而是暗示出來的。《史記》上載著這麼回事:秦始皇要修個大園子,優旃對他說:“好哇,多多搜集飛禽走獸,等敵人從東方來的時候,就叫麋鹿去擋一陣,滿好!”這個話,在表麵上,是順著始皇的意思說的。
可是咱們和始皇都能聽出其中的真意;不管咱們怎樣吧,反正始皇就沒再提造園的事。優旃的話便是反語。它比幽默要輕妙冷靜一些。它也能引起我們的笑,可是得明白了它的真意以後才能笑。它在文藝中,特別是小品文中,是風格輕妙,引人微笑的助成者。據會古希臘語的說:這個字原意便是“說”,以別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