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小侯爺過得可好?”白行簡以平常的語調,仿佛說著平常的寒暄。

廣陵侯目眥盡裂,喘氣粗重:“老侯爺是你、是你害死的!不然你為何投繯?”

白行簡嗓音無波,卻穿透人心:“小侯爺知道我要給老侯爺開顱,看過我開的忌食方子,老侯爺便吃了十幾倍劑量的藥粥,開顱後七竅流血,小侯爺一定記得老侯爺當時的樣子吧?每夜,每夜,回想老侯爺七竅流血而死的模樣……”

“胡說!你胡說!”廣陵侯頭疼欲裂,卻有聲音圍繞著他說個不停,“你給我閉嘴!你休想威脅我!你的兒子、你唯一的兒子在本侯的水牢裏,他想逃跑,本侯剔了他的髕骨,你有沒有看見?有沒有看見你兒子一身血跡昏死在水牢裏,再也站不起來……”

持盈臉上流淌冰涼的液體:“馮聊,孤命你,取此人狗命!”

“啊?”馮聊一介外使,深感為難。

白行簡無動於衷道:“殿下請勿插手,我同此人的舊怨尚未結清。”

廣陵侯仰頭咆哮,雙手捶頭,《青囊書》掉落地上:“都給本侯閉嘴!”

“侯爺!可是頭疾犯了?”下屬惶恐問,又忍不住提醒,“侯爺快看看《青囊書》上可有解法!”

“《青囊書》?對對!神書!”廣陵侯忍著頭疼,撿起《青囊書》,抖著手翻閱,驚愕的神情在他臉上擴散,直到飛速翻完整本泛黃的書卷,間或扯掉幾張碎頁,最後怒吼著摔了神書,“假的!”

下屬趕緊撿回來翻了翻,也是驚呆:書上全是空白,紙上竟無一字!

滿腔希望化作烏有,被戲耍的廣陵侯怒不可遏,一腳踹上骷髏,骨架散落一地。而後,他將怨毒的目光盯向白行簡:“神書呢?本侯的神書呢?”

白行簡迎著他的目光:“誰告訴你藥王穀一定有《青囊書》?你已病入膏肓,即便華佗再世,也是藥石難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廣陵侯怒聲:“那本侯也要拉你陪葬!給本侯殺了他!統統殺了!”

馮聊趕緊喊道:“儲君在此!不得胡來!”

廣陵侯冷笑:“儲君怎會在此?都是騙子,統統殺了!”

眾兵不敢抗命,刀劍出鞘。

馮聊嚴陣以待:“老白,你不會以卵擊石的吧?”

持盈其實是不怕的,她恨不得親自手刃廣陵侯:“廣陵侯意欲謀反,棄暗投明者賞,助紂為虐者死!”

廣陵侯早已不顧一切:“來路不明的丫頭罷了,殺了她!”

部分府兵還在猶豫,部分府兵已堵了出口,圍困了眾人。總有立功心切的人,當先沖殺,沖到持盈跟前,被白行簡一手杖敲暈,撲地。

眾皆啞然。

白行簡將開裂的竹仗落回原處:“看看你們各自的胸口,死期在即,卻不自知。”

眾兵半信半疑扒開衣衫,紛紛往胸口處看,但見皮下一團暗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都是嚇傻了。互相瞅一眼,皆是如此。膝蓋一軟,府兵們不約而同跪了下來。

“求蘭臺令救命啊——”

廣陵侯見此,瘋癲大笑:“好好好!都陪葬,給本侯陪葬!”

府兵們隻覺心寒,誰也不搭理他。

持盈哼了一聲:“還不將謀逆之人拿下?”

士兵們窺到了求生契機。廣陵侯便在怒罵聲中被一幫屬下捆綁製伏,有人嫌他聒噪,一手刀將其劈暈。

隨後,眾人等待著蘭臺令的活命之術,卻聽山穀響起腳步聲,從聲量判斷,又有一股勢力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