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沒有絲毫波瀾。遨遊恨得直咬牙，手中的劍發出嗡嗡欲出鞘的嘶鳴。若不是炎帝一再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恐怕這個少年早已持劍殺了過去。站在一旁的六道門弟子亦是一個個恨得直咬牙。
“你看，應著蒼天給我的命運，我現在成了女帝，成了一國之君！”江慕蓉無比自豪地大聲道。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炎帝平靜地問道，“是為了突出你聰明狡猾，還是為了展示你的悲哀？”
“悲哀？”江慕蓉冷笑，“我是如此地成功，何來的悲哀？”
“是麼？你獲得了天下，可是你快樂嗎？幸福嗎？”
“……”麵對炎帝的提問，江慕蓉一時啞然。是的，獲得了主宰之位的她，幸福嗎？但或許，主宰之人根本就不需要那種東西。對她來說，幸福隻存在於遙遠而看不清的過去，當秦萬頃從她的生命中消失時，她便不再擁有，也不需要。
“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如果你今日來隻想跟我敘舊的，那麼你可以回去了。”說罷，炎帝連看都沒看江慕蓉一眼便欲轉身離去。當她剛踏出門檻時，便聽到江慕蓉又發出了笑吟吟的聲音，“聽說你為秦萬頃生了個兒子，好歹我也對秦萬頃有過感情，今日便是為了祝賀你而來，而且我還順便給你帶了一份大禮。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麼？”
炎帝冷冷一笑，並沒有轉身去看的意思。
那個一直站在江慕蓉身後保持沉默的女子忽然扯去了臉上的麵紗，連忙道：“殘若妹妹，你難道不想再見一見姐姐了麼？”
炎帝瞬間驚愕了，停下了腳步。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是……淩鐵心，萬頃結拜大哥的妹妹，她曾拜過把子的姐姐！
十八
就在炎帝轉過身時，淩鐵心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正笑著打量著她。
“近一年沒見，不知妹妹一切可好？”淩鐵心依如過去那樣豪氣地笑道。
“鐵心……姐……”望著那張俏美的熟悉臉龐，炎帝呆住了，驚喜疊加，竟一時不知所措，失去了往常的冷靜和威嚴。她緊緊地握緊了淩鐵心的手，心中萬分激動，“鐵心姐，太好了，你沒有死，你還好好地活著！”
“是啊，你鐵心姐我福大命大嘛！”淩鐵心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再和姐姐暢飲一番！”
“……”炎帝並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好姐姐，大量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湧出，而胸襟已經是一片刺眼的血紅。她握著的不過是淩鐵心的假手，而淩鐵心真正的手是從懷中伸出來的，握著把鋒利的匕首，準而狠地刺入了她六道門上主炎帝的心髒。
“對不起啊，我的妹妹，我們隻能來世再做好姐妹了！這一世，我必須為兄長報仇，為江湖為朝廷除了你，除了六道門！”
她在死前，聽到淩鐵心這般狠厲而絕決的說。
是的，應著江湖朝廷的心願，她死了。
她以為死了便就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但她錯了，她看到了遨遊以及六道門的弟子瘋狂地向淩鐵心和江慕容殺去，結果卻瞬間被淩鐵心從背後抽出的劍以一招全部斬殺。她認得，那一招是鬼神怨。是的，淩鐵心殺了她，成為了炎帝劍的主人。而淩鐵心手中的那把劍正是她的父親親手交給她的魔劍炎帝。淩鐵心用黑布包裹了她，竟讓她沒有認出來。
“淩鐵心，我的女將軍，成全你的心願，用你的力量和炎帝劍，助寡人滅了六道門！”江慕蓉站在血屍旁，傲然命令道。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和淩鐵心大談江湖道義時的談話。
“鐵心姐，若讓你得到了炎帝劍，你將用它來做什麼？”
“我當然是要用它來為江湖除害，首先滅了六道門！”
“那麼你呢？殘若，你若得到了炎帝，你用它做什麼？”
“我……啊……我想把它扔掉，扔得遠遠的，任何人都將再尋不到它。”
她漂浮在血色的黃昏下，像個觀世者，俯視著地上發生的一切。
無數的官兵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殺進了她曾擁有的六道門。慘叫聲，喊殺的呐喊聲，充斥在這天地之間。血屍殘體，鋪成了一道通向六道的路。這兒已然成了人間煉獄。
她不由地想起小時候父親在古墓中給她講的故事。那時年少的父親望著自己的門派無端地被江湖門派殺得遍地橫屍、滅得片甲不留的悲痛心情，她現在大概有所理解了。心……真的很痛，父親留給她的東西，就這樣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