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窗前,一天的熱鬧過去,身上隻剩下散之不去的疲憊。酒店房間太過沉悶,她忽然想出去走走。才這麼一想,就已經拿起外套披上輕輕開門出去。

大堂裏,客人全部散去,穿白衣黑褲的侍應生正忙著收拾殘局。玫歸隻看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走在街上,夜風清清涼涼地吹來,整個人頓時舒爽了不少。玫歸把手插進外套口袋裏,輕微地仰起頭看城市的夜景。光真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它代表著希望。她似乎也看見了屬於她的那一片光,未來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吧?

“姐!姐!”一個興奮的聲音忽然地傳來。

玫歸一回頭,就看到了坐在車裏朝她咧著嘴笑的丁當,她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姐,上來。我們去咖啡廳坐一坐,我好久沒得見你了,我們去說說話。”

玫歸一點也不猶豫地上了車。

在咖啡館三樓的露天咖啡座上,姐弟兩相對而坐。

“我就快要當舅舅了。姐,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我上次在歐家一見到你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玫歸微笑,“你楊姐姐怎麼樣了?她一定恨死我們了吧?”即使她們是勢不兩立的情敵,可現在她和歐銘已經結婚了,對她的傷害一定也挺大的吧?

“她還好了,一開始的時候又哭又鬧不吃不喝的,現在安靜了許多,隻是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過,我相信她一定會想通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兩個都是愛他的姐姐,他有的時候的確挺左右為難的。

“其實都怪我。”以前恨她跟自己爭歐銘恨得咬牙切齒,現在竟然會心存愧疚,到底怎麼了?或許是自己曾體會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吧。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玫歸現在總算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了。

“姐,你不恨她了?”丁當小心翼翼地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恨她?”

“你沒說過。”丁當得意地笑起來,“不過你臉上都寫著,現在,你卻好像不恨了。”

“是嗎?”連她自己都不懂哈。

“你們都是我的姐姐,我愛你們,你們也要相親相愛的好不好?我相信楊姐姐也會慢慢地接受你的。她隻是嬌慣,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打擊,給她一點時間。其實她並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

相親相愛?玫歸拿小小的白調羹攪動咖啡,她忽然想起,楊曉露一家是她們姐弟的仇人。現在弟弟要她跟那家人相親相愛?她怎麼做得到?可是看到丁當那期盼的笑臉,她有點於心不忍。很多時候,她都有那種想把一切都告訴丁當的衝動,可是現在卻看到他在楊家過得那麼幸福,她怕是永遠都說不出口的了。

她微微笑一笑,沒有說什麼。

姐姐沒有急於反對,就表示有希望,丁當對於這個結果已經十分滿意。

“姐,現在我爸媽都還在氣頭上,所以我不便去看你。等過了段時間我再去看你,到時候小寶寶出生,一定要通知我哦。”

“知道啦,現在晚了,我要回去了。”玫歸站起來,丁當下一秒也跟著離座,“姐,我送你回去。”

待兩個人消失在樓梯轉角。

一個坐得離他們剛才座位不遠的一個中年貴婦站了起來,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怔忡了片刻才雙腿發軟的跌回到座位上。

沒錯,是那個女人,他兒子的老婆她的兒媳婦,這是她再怎麼不願承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而楊歡竟然叫她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若楓苦思冥想,將所有的線索串聯了起來。她這個兒媳婦跟她正經地打照麵的機會沒幾次,但每一次她射向自己的目光都鋒利如刀子,眼底藏著深深仇恨。按理說她要進歐家的門,應當要來討好婆婆才對,她卻做得剛好相反。實在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