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佳看旁邊站著的阿福,想了想,拉著顧廷燁出去:“小叔,讓夫人在這裏自己待一會兒,我們先出去吧。”
出去的時候,還關上了門。
裏麵的重症監護室,隻剩下李婉婷、阿福和那個小護士。
顧廷燁本來有話說,夕佳拉了他,帶著固執,抬頭看他:“讓夫人在裏麵待一會兒吧,她壓力太大。”
那邊袁若怡聽見冷哼:“壓力是太大,老爺子醒了看見你們這樣!重新分割遺產你看著,結果絕對不一樣!”
夕佳也不跟她吵,在以前的位子坐下,顧廷燁看一眼裏麵,隔著門上麵的玻璃窗,看得見阿福的背影,心裏有些梗,夕佳拉著他坐下來,用目光告訴他,別進去。
***
“護士小姐,我能跟他說話嗎?”李婉婷忽然抬頭,看旁邊的小護士說道。
小護士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不能進去,現在還是危險期呢,你就在這裏吧,我給你準備一下。”小護士說著,就拿出一個小型麥克風來,別著在李婉婷的衣領上麵,衝上電源。
“已經可以了,您現在說話,裏麵有音箱的,他能聽見。”小護士說。
李婉婷點點頭:“謝謝。”
旁邊的阿福看過來,似乎是在詫異李婉婷究竟要做什麼,怎麼感覺這樣奇怪的樣子。
有什麼話好說嗎?有什麼話要跟老爺子說,她不是恨老爺子恨的入骨,怎麼還有話說。
李婉婷拿了麥克風,真的開始說話。
“老爺子,是我,李婉婷,你一輩子困在老宅裏的李婉婷,我在這裏,前天還跟你說過話,你還記得嗎?聽說你可以醒過來,我就在這裏等著,我跟阿福都在,我看著你,等著你醒來。”
“老爺子,你醒過來對任何人有好處嗎?我們都等著你,外麵的長房,等著你改遺囑,我在裏麵,我不知道該不該希望你醒,醒了是一個噩夢,不醒了,好像我會對不起你,別人都說你對我恩重如山,我20歲就到老宅裏去,謝謝你給了我今天,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我身上的傷比不上我心裏的,有時候我會想,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故意這樣折磨我們所有人……”
“老爺子,我的感謝跟恨相比,太少太少。”
李婉婷說道一半,旁邊的小護士聽的目瞪口呆。
阿福一聲厲喝:“你胡說什麼!”
李婉婷卻是笑笑,看向阿福:“我胡說了什麼?我什麼都沒胡說。”
李婉婷轉了臉孔,看向屋裏的老爺子,唇角的笑容卻是陡然犀利:“老爺子,你記不記得,你年輕時候最愛的那個女人?這麼多年,你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你從我20歲第一次見到我就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找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你找到了多少,可是我找到了她本人,她的名字都好聽,老爺子你一定想要再聽一遍……”
李婉婷的聲音輕輕緩緩,阿福一下子瞪視過來:“李婉婷,你到底要做什麼!”
李婉婷隻是看著玻璃牆麵裏麵病床上的人,緩緩開口,隻三個字:“李、蘭、靜……”
語音剛落,屋裏老人的眼底,有了一絲迷蒙的光亮,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阿福貼著在玻璃牆壁上,看見裏麵老爺子顧憲東眼底的一絲亮光,知道他是醒了!絕對是醒了!
小護士還沒有察覺那麼一點點的眼睛睜開的縫隙,全部心思都被李婉婷的話給嚇住,覺得真是太奇怪了,從來沒有一個病人家屬會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