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初逢
那兩人一馬停了下來。
走在前麵牽馬的少年丟了韁繩,扶馬背上的人下馬。
少年身量不及馬高,站在馬側,有些畏縮的伸著一雙軟綿綿的汙手,比著手勢,扶也沒扶的意⊕
感覺那少年在草窩裏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鮮侑一笑,端了鍋走回草窩,放在地上,少年立刻眼睛看過去,鮮侑拿木勺勺了湯遞到少年嘴邊,少年湊上來張口喝了,昨天還拿著刀要殺自己,這會便這樣乖,鮮侑覺得十分有趣,又勺了一勺喂,少年又張嘴喝了,鮮侑連著喂了他五勺湯,一塊胡餅一塊肉,少年都吃下,鮮侑放了勺子,撫掌大笑。
鮮侑解了幹糧袋子,分了三塊胡餅,兩條肉脯出來,放到草窩,撈了兩把草起身走到馬前,鮮侑撫了撫馬頸間鬃毛,說道:“到雲州尚有千裏,這世道亂的很,我力能縛雞而已,這麼好一匹馬,我可是保不住,馬兄你說我當如何?”
那馬一聲嘶鳴,躍起半尺,鮮侑縱聲一笑,回轉身解了那少年手上束縛,翻身上馬。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何況是我辛苦弄來的,沒馬我可到不得雲州。”
鮮侑輕夾馬腹,悠悠而去,他一直往南邊走,出了這片草原依稀又看到有逃難的流民,鮮侑停下馬打聽得知這夥流民是要往陝州去的,他們聽說鮮侑去雲州,道:
“郎君要去雲州?聽說雲州各郡已經設禁,不納流民,郎君恐怕去不得。”
鮮侑道:“我便是要去雲州,多謝父老。”
“郎君是往南從連州過?”
鮮侑回頭:“連州如何?”
“郎君不如往西從陝州繞道過,連州亂民起事,衡陽劉子善在西山屯兵,連州正打仗,郎君不如同我們一道從陝州過去,再轉西去雲州。”
衡陽劉子善乃是同鄉,鮮侑少時曾入劉子善門下習兵術,鮮侑忙道:“是衡陽劉子善?他來了連州?這倒奇怪,劉君節士,高臥東山,數蒙征召不就,何時來了連州領兵?”
“這便不知道。”那人瞧了瞧鮮侑:“不知郎君是?”
“小子無名,隻是劉子善卻是認得。”鮮侑喜色難掩,一拱手道:“多謝。”
越過眾人便往南去,行過半裏,天色漸晚,鮮侑停下,喂了馬,生起火來,煮了胡餅吃了睡下,天一亮便醒來趕路。
果真越往連州越不見人,流民都往東往陝州等地去了,一路隻有偶爾見殘破的聚落,荒敗的田莊,鮮侑見慣了這景象,隻管策馬獨行,黃昏時候到了一處聚落,猶見死人稀煙,觸目蒼涼,鴟梟盤旋淒聲,西風颯颯,今晚便要在這處休息,鮮侑勒馬,卻並不忙下,從懷裏摸出短笛,吹了一曲衡陽舊曲,笛聲起而落,絲絲散入秋風。
鮮侑收了笛,衝那不遠處的少年道:
“幹糧和馬,雖不是我的,可也不是你的,既然我搶了來便是我的,羯奴,你跟著我,莫非是要替我牽馬?”
幾天來少年一直跟著自己,鮮侑看見,並不在意,這少年太弱,鮮侑並不把他放在眼裏,隨他跟去,久了,傍晚下了馬來遠遠看到這身影,鮮侑便莫名有些笑意。
半月下來鮮侑跟這少年已經相熟,這荒涼北地裏這少年一路跟隨,鮮侑頗得有趣,昨天鮮侑沒有看到他,還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