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紙盒現在在哪裏?被你毀了?”
我的嘴裏冒出這句話,這句話完全是在我大腦不受控製的情況下說出來的。此刻,我稍微有一點不理智的傾向。
“被……被我當成是垃圾扔掉了。”
她說得很小聲,是那種不想讓我聽到而故意掩飾的小聲。應該是出於愧疚,人在心懷愧疚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表現得理直氣壯。
當聽到我辛辛苦苦折好上色的白色紙玫瑰,被視為垃圾扔掉時,我再也沒法存有寬容。那是我要送她或是珍藏的一件十分有意義的東西,如今它的命運將是焚燒化為灰燼,或者被極速轉動的刀片粉碎。我變得極為躁動不安,甚至說是生氣,火冒三丈。我大聲地吼她。
“你知不知道那個紙盒對我非常有意義?什麼重量輕就是垃圾?要是裏麵放的是人民幣同樣也非常輕啊!你怎麼能把它扔進垃圾桶!”
我指著她,毫不留情地罵,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太愚蠢了,作為一個學生,我不應該這樣說一個勞動者。但是,那時候的我已經氣得喪失理智。
“對不起,對不起。”
她隻是一味地說道歉,反而促使我更加的囂張。
“不行!我要找你們的老板!你這種做法實在是太不可理喻!”
我氣衝衝地走出房間,她跟著我,一步一步的走,就像趕赴刑場。我四處打探老板的身影,那時的我已經怒火中燒,她的道歉根本不起作用。
這時,我在一個拐角處剛好與老板碰麵,我看一眼女服務生,她似乎被我逼得快要哭泣,這可能是她的第一個工作,可能她不想丟棄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但是,我的玫瑰呢?不見了!在一個肮髒的垃圾集裝箱裏!
“您好,請問遇到什麼事情了嗎?看樣子你很氣憤。”
店主用一種勢利的眼神打量我,而我卻絲毫沒有與她對視的興趣。
“沒……沒什麼事情”
最終寬容戰勝了偏激,在碰到老板前我一直是十分強硬,但是當真正麵對的時候,我卻怎麼也講不出這番話。
“哦,沒事就好,哎小安!把那一桌的盤子收了,攤在那裏怪難看的。”
“噢!”
她隻是輕輕地應一聲,大概還沒有走出剛才被我嚇哭的陰影。我站在原地,看著她,高跟鞋的聲音也沒有往常的清脆,沒有往常的穿透力,甚至變得低沉。
現在,是我存有愧疚,是對女服務生的愧疚,我甚至在想當我走出這家店門時,就永遠不回來,這樣就不用麵對她,讓我的愧疚加深,變為罪惡感。
望著她的背影,我隻是輕輕地說一聲“再見。”盡管她沒有聽到,但是我這樣說就隻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好過一點。為什麼會有牧師給死者念《聖經》?那隻是為了能夠讓死者的靈魂更加好過一點。
我低著頭,從她的身邊走過,為了讓她不能夠察覺到我,我便趁著她擦桌子的時間,偷偷地走出去。
剛出店門,裝垃圾的車輛便從我的眼前駛過,滿滿的一車垃圾啊!那裏麵可有我珍貴的東西!我甚至生出去攔垃圾車,然後站在垃圾堆裏瘋狂地尋找。
然而,我沒有勇氣這麼做,隻能站在街道邊上輕輕地無奈地歎息。車行駛時帶來的風,卻讓我寒冷。
最後,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裏,我深陷在絕望之中。我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今天竟然把一個比我年長的女生給逼哭,我真的是太沒素質,分明就是一個野蠻人!
我始終沒辦法釋懷,於是迫切地打開電腦,登錄QQ,在楊溢藍的留言板上寫下……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