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無鬱念期待的電光火石和驚鴻一瞥。那小太監的臉龐還是那般好看,清瘦而明朗,隻是他大概不會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假的“姚才人”了。
他們彼此並不相認,繼而又相互背道而馳。
鬱念心下難過,眼眶裏頓時湧出了淚。這,就要永別了麼?那畢公公,自己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全名呢。
而段未然行了一段,忽對劉公公說道:“方才那宮女,朕好似在哪兒見過……”
●○●○●○
且說那姚佩佩,逃離了灰風山後,急趕慢趕回了府,向她父親姚史和哥哥姚風墨這麼前後一說,氣得那兩個男人咬牙切齒。姚史更是表示,待三日後殺那小皇帝之時,趁亂將幾位山賊當家也殺了,再之後便可去那灰風山將老老少少都屠個精光。
姚佩佩又問自己是否還須入宮將假冒她的“姚才人”給揪出來,姚史和姚風墨都認為不必打草驚蛇,隻需殺了那小皇帝,以後天下都是他們的了,弄死個女山賊還不容易麼。
於是幾人便開始部署,等著三日後良機的到來。
第34章 女山賊vs偽公公(十一)
鬱念在萬般焦灼中,度過了三天,然而,她並沒有等來真正的姚佩佩。同時,她怕事情敗露,也不讓畢公公再來找她,隻讓張公公帶話過去,讓他三日後莫隨聖上出宮。
夜幕逐漸降臨,張公公來稟,說乾清宮正道上有動靜了,看著像是聖上剛出宮。
鬱念滿意地點點頭,問道:“讓你去請畢公公來,他何時才來?”說著舉起銅鏡,照了照自己臉上姚佩佩的模樣。原就想著今夜逃離皇宮,在姚史他們起兵政變時,趁亂救出她爹和寨子裏的幾位當家叔伯,以後再也不入宮,所以想跟畢公公正式告個別。
張公公又支支吾吾地回道:“劉公公卻不讓奴才見畢公公,說畢公公與他得隨同陛下出宮,今夜不得空……”
“什麼?”鬱念手一鬆,銅鏡摔在了地上,“他們出宮多久了?”那個死奴才,不是告訴他莫隨聖上出宮了麼,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張公公嚇得跪了下去:“奴才……奴才從乾清宮那邊小跑過來的,大致一盞茶工夫吧!”
鬱念揮退張公公,立馬換上夜行裝,出了永壽宮。若是畢公公和劉公公他們倆曾暗中能順利出宮,那麼她就一定也能找到把守沒那麼森嚴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往刑部大牢救她爹,也想救那小太監。原就令人操心的事,現如今似乎更難辦了。
●○●○●○
刑部大牢前,身著龍袍的段未然下了皇輦,踏入大牢正門。
這些年,他在宮外私養著大量禁軍,原就為了防備某些因不服新帝治國、想要叛變謀逆的臣子。前些日子他和劉公公夜間私下出宮,也是因處理軍中事務。
料事如神的他,又如何猜不出此次姚史和賈雲劍將趁機謀反,眼下若踏入刑部大牢,便代表著他已踏入敵人的陷阱。不過,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此時數以萬計的禁軍,早已埋伏在刑部大牢四圍,隻消聖上一聲令下,劉公公帶著的宮人投射鳴鏑,禁軍們便會即刻攻陷刑部大牢。
今夜,勢必迎來一場血戰。
這三日他也忙著部署,未見姚才人,原決意待這一切過去,再一起向她負荊請罪。然而此時又想起她,想起自己要對付的是她的父親,腳下的步子不免又猶豫起來。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姚史和賈雲劍迎了出來,例行禮畢,賈雲劍又笑道:“陛下果然如約而至,不知陛下所言放人的‘證據’何在?”
“姚愛卿,”段未然答非所問,“你便是常常如此隨意地,進出刑部大牢麼?若朕未記錯,這大牢歸刑部尚書所管轄,其他臣等不得擅自入內。”
“哈哈哈哈!陛下聖明!隻是,微臣心係國事,想來瞧瞧陛下是如何秉公辦理的,是以鬥膽前來,還請陛下恕罪。”姚史嘴上雖這般說來,卻毫無認罪的神情。
段未然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兀自讓劉公公把證據呈上。
劉公公便讓後頭的宮人牽進一位老婦,那老婦是被屠村後留下的幸存者,她老淚縱橫地指責是姚史帶人闖進村子殺戮,並非什麼山賊。
真相已然大白,賈雲劍和姚史卻死不承認,叫囂著不肯放人。
段未然怒起,令獄卒立即開啟牢門。
姚史在這時揮了揮手,姚風墨竟帶著一眾侍衛包抄上來。
段未然麵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意,問道:“姚侍郎,你這是要助你爹造反麼?”
姚風墨嬉皮笑臉道:“半夜三更,聖上竟為了區區幾個山賊,親自出宮前往大牢出示證據——此事著實令人疑心——莫不是有人假扮了聖上來此鬧事?現如今隻好先將人逮捕,再細細審問,我父親這也是為了聖上、為了社稷罷了!”
“好你個——”段未然邊憤憤責問,邊想下令投射鳴鏑,偏在此時,姚風墨的背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