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墊起腳,吻上他,他低下頭來,手匝在她的腰際,熱切的回應她,他唇齒間還有藥丸的苦澀味道,她隻是深深淺淺的和他交纏在一起,吻的長久而深切,明知是窮途末路,明知再也沒有將來,可是就是舍不得放開彼此。

他擁了她在自己懷中,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上,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因為他急促的呼吸,胸口還在劇烈起伏著。

他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愧疚的說,“若是知道...我從前就不該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無論你和家恩還是周國棟在一起,都好過跟著我,是我害你失去了本該得到的幸福。”

她仰起頭,“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得到想要的幸福了。”

他笑一笑,“傻瓜。”停頓下說,“聽說周國棟現在離婚了...”

她伸手過去捂了他的嘴,“再說粥就沒你的份了,這裏可叫不到外賣...”

晚上兩個倚靠在床頭聊天,她窩在他的懷中,絮絮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如何的頑皮,爬樹搗鳥窩摘果子,夏日裏到小溪裏抓泥鰍,冬天裏在門口堆雪人,他隻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恩一聲,她就繼續講下去,床頭燈昏暗,房間裏仿似也蒙著層薄薄的細紗,四周靜謐,她往他懷裏縮了縮,努力回憶著那些本該留待老來同孫子孫女說的話,她沉浸在往事中,緩緩的說著,許久,她沒有聽到他附和的聲音,叫一聲,“逸承。”

他沒有回答,她回過頭去,他已是閉上眼睛睡著了。她輕手輕腳的讓他躺好了,又拉好被子給他蓋上,凝視著他,他麵色蒼白,臉頰深陷,消瘦的已不成人形。她心中淒惶,走下床來,擰關燈,輕輕的合上門退出房間。

她靜默的坐在電腦前,而後打開電腦,按下電源,屏幕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她嫻熟的點開收藏夾中的網頁,進入,首頁上寫著器官捐獻幾個字樣,她點開表格,一個字一個字,敲打進自己的身份信息,全神貫注,心無旁騖,連沈逸承走到她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聽見。

幽藍色的光映在她的臉上,是種莊嚴肅穆的祥和從容。

“關永心,你在幹什麼?”

她聽到聲音嚇一跳,連忙伸過手去合上手提電腦,他走上前來,搶先一步,手按在屏幕上,飛快的掃過上麵的那些信息,而後抓起電腦用力的摔在地上。電腦與地板碰撞的那一瞬間,發出劇烈的聲響,而後裂成兩瓣。他擁上來,匝著她的雙肩,五官猙獰幾乎扭曲,“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她喃喃的說,“我不能沒有你...逸承...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你走!”他推開她去,大踏步的朝房間走去,她連忙跟過去,他關上房門,她奮力擠進來,看到他跌倒在地上,撞翻了一旁放著的椅子。

“逸承!”她撲上去,抱著他。

大顆大顆的汗珠飛快的從他額上冒出來,背上冷汗也不斷滲出,很快打濕了睡衣。她扶了他在床上躺著,轉身去拿止痛藥水。他一把拉過她的手,死死的拽著不肯鬆開,“答應我,好好活著。”

她不吭聲,臉色哀傷。

“那麼,就讓我這樣痛死好了!”

她掰開他的手,飛快的拿了藥水過來,熟練的抽了藥水在針管裏,他搖搖晃晃的撲搶過來,把針管藥水全都奪過去扔在地上,用腳踩踏著,因為入骨的疼痛,上下牙齒顫唞的撞擊著,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又栽倒在床上,全身痙攣蜷縮成一團。

她眼淚洶湧而下,緊緊的抱住他,“讓我給你打一針,求你了,逸承!我答應你,我會活下去,我一定好好活著。”

沈家恩接到永心的電話,去機場接他們,沈逸承躺在擔架上,永心跟在一邊,握著他的手,臉色灰暗,但是整個人卻透著堅強孤勇,車子直接去了醫院。沈逸承一直處在昏迷當中,一家人輪班沒日沒夜的守著他,因為醫生說他隨時可能離開。

永心不眠不休的坐在床前,一動不動,目光柔情似水的凝視著床上的人,每天喝大量的咖啡下去,臉色蒼白,雙眼凹陷,並不怎麼說話,可是臉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