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用多少時間,就弄出了一小堆蘆葦,一頭鑽進幹燥如茅草的蘆葦堆中,像受傷的獸類那樣蜷縮成一團,不住的顫抖著。
像喪家之犬那樣蜷縮在蘆葦堆中,驚恐而又警惕的盯著四周,唯恐被其他的犬人發現,更擔心附近出現野狼、灰熊之類的野獸。哪怕僅僅隻是遇上一群竭的豺狗,也能讓幾乎要凍僵的施伯倫化為一堆白骨。
已經凍的發白的嘴唇哆嗦著:“諸神在上,若是我還能得到神的眷顧,請庇佑我,請神祗驅離附近的野獸,隻要我能度過這次難關,我願意奉獻出我的一切。”
或許是神祗真的起了憐憫之心,或者隻是單純的因為施伯倫的運氣很好,附近並沒有出現任何野獸之類的威脅。
雙手緊緊抱住膝蓋,膝蓋又頂在脖子下麵,把胸部和腹部隱藏到膝蓋之後,以盡最大可能保存溫度。但施伯倫還是感覺很冷,非常的冷。
在全身濕透而且沒有衣物保暖的情況下,即便是已經鑽進蘆葦堆砌起來的“巢穴”中,也隻能暫避一時,卻無法解決根本的問題。
施伯倫知道,要是抵禦嚴寒,必須的有充足的食物。
這個時候,就忍不住的回憶起莊園裏的烤肉、果醬餡餅和奶酪,還有那加了香料的熱湯,所有這些施伯倫已經吃膩了的食物,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奢侈而又遙不可及。
熱氣騰騰的美食已經成了幻想中的奢華,饑餓的施伯倫麵對的不是鋪著潔白餐布擺著閃亮刀叉的餐桌,而是在寒風中嘩嘩作響貧瘠到了極致的蘆葦河灘。這裏沒有烤肉,也沒有奶酪,所有能夠想像到的食物都沒有,隻有一望無際的蘆葦叢。
無意之中,看到掛在蘆葦莖杆上的一團白色物體。
那是一個類似於蟲卵的東西,準確的說去某中昆蟲越冬的蛹,外麵包裹著一層好似蛛網一樣的絲囊,裏邊是手指肚大小的蟲蛹。
附近的蘆葦上掛著很多這樣的蟲蛹,施伯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些以前從來都不會引起他注意的小東西。
饑餓好像一頭生存在胃裏的怪獸,自從看到那白色的蟲蛹之後就不斷發出陣陣咆哮。但是施伯倫的內心卻知道這種東西不是食物,至少不是一個犬人貴族的食物。
但是目前的處境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必須吃點什麼,否則無法抵禦饑餓和嚴寒。靈魂深處的理智終於被饑餓的本能戰勝,或者是被他求生的欲望戰勝了。吃的是什麼已經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真正有意義的是必須吃點可以被腸胃消化吸收的東西。
在施伯倫伸出手從蘆葦莖杆上摘下白色蟲蛹的瞬間,那隻手在空中做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停頓,好像手的主人產生了猶豫,猶豫著是不是真的要吃下這個惡心的東西。
猶豫是短暫的,那隻手果斷的伸過去,摘下蟲蛹看也沒有看一眼就送到口中。
蟲蛹的味道是苦澀的,苦澀中還帶著一點點的酸,墨綠色和深褐色的汁液從嘴角流出,又用舌頭很靈活的舔了回去。
對於現在的施伯倫而言,哪怕是一小滴蟲蛹的汁液,也是寶貴的。
咽下一個蟲蛹之後,施伯倫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吃下去的究竟是什麼那樣,抱著肚子一陣狂嘔。
肚子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瘋狂顫動,似乎想把已經吞下去的東西嘔吐出來。
但施伯倫很知道食物對於自己的重要性,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已經顧不得太多了,順手又摘下一枚蟲蛹,丟進嘴巴嚼的咯吱作響。心裏想著在莊園的晚宴,嘴巴裏咀嚼著汁液淋漓的蟲蛹,眼神中滿滿盈盈都是滔滔無邊的怨毒之色。
從現在開始,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再也沒有了奢侈的貴族生活,再也不能指揮調動犬人的軍隊,他已經被道格拉斯擊敗,已經一無所有了。隻能像喪家之犬那樣為了多活一天而屈辱的奮力掙紮。
一想到那個來自肯特的惡魔,施伯倫的恨的咬牙切齒。
正是因為道格拉斯,才讓他失去了所有,才讓他變得如此狼狽。
順著莊園的方向遙望過去,似乎看到道格拉斯正在占有自己那輝煌的莊園和所有的一切。無邊的恨意讓這片蘆葦叢都充滿了肅殺之氣,施伯倫咬著牙眼神當中全都是怨毒:“道格拉斯,你先得意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的。整個遠行之森都和道格拉斯勾結,你們全都背叛了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