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桌子上有些白白糕點,伸手去抓起了一塊,邊吃邊問向茵茵:“你夫家是做什麼的?”

向茵茵很煩,一個一個都來審她。

“是個實誠莊稼人,不忙時也去村子後山頭的林子裏打些野兔野雀子什麼的。”向茵茵低頭想到了周全生,溫順回答。

“那你出來做事他放心吧?你做過這邊還想回去吧?”嶽母大人的臉上沾了糕屑,渾然不知。

向茵茵看著她的臉,一抖一抖的,預計著她臉上的那一點點白渣子什麼時候掉下來,嘴上便順口嘴說道:“當然要回去的,有什麼不放心的?”

嶽母大人將手裏剩下小半塊糕塞進嘴裏,抹抹嘴巴,拍拍手來拉向茵茵的,笑著說:“照我說啊,你一女人出來掙那許多錢做什麼,你漢子一個人在家你能放心?早晚不盯著怎麼行啊。唉,你別這個樣子,說了你別不信,男人啊,都靠不住的。你小兩口感情好不?”

向茵茵硬著頭皮要抽出手來,聽了話有些不知道怎麼回,隻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嶽母大人又說:“本來不該我來說,隻是我那短命女兒不是不在了麼,所以還得我來說,可不要在外麵看見有些家產又長得俊俏的男人便忘了家裏男人,我那女婿如今雖然一個人在過,可也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你要知道守些分寸。”

向茵茵腦子裏一股子火串上來,就要發作,卻笑笑,直接說了:“老夫人莫要亂說,我與自家男人好得很,進府上隻為掙錢過活,可不能由人隨意編排辱罵的。”

她的臉色認真慍怒,眼睛直接地望著麵前的老女人,也不掩飾其中的那一點鄙視與厭惡,嶽母大人被看得有些過意不去,覺著自己身份很高,卻被一個下人這樣訓斥實在是窩火,想仗著身份發作一下,偏偏又有事求她,才能生生忍住,板著臉說道:“沒有那是最好。你現在就收拾一下,帶著小少爺跟我住到後罩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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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茵茵笑說:“這個我做不了主,得問少爺去。”

嶽母大人很有氣勢哼了一大聲,說:“這後院子裏的事,我做主,女婿一天到晚忙,哪有空管小奶娃的事。”

向茵茵笑說:“我倒是想去,隻是府上二夫人送來的春華姑娘,是來幫忙照看小少爺的,帶不帶她去呢?”

嶽母大人一下子就為難住了。

自己說要幫忙帶外孫,可不就為掙份功勞苦勞,這一起去了,算誰的?再說了,她狠看不慣那樣扭怩懶散整天打扮得花裏胡哨不會幹活的女娃兒,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呢。隻是,若是這一大堆人都去後院子裏住著了,就留她一個年輕的丫頭子住在女婿院子旁?

這不是放塊肥肉在餓狼眼前麼?

嶽母大人為難了,便找了理由說要跟女婿商量,回自己屋子去刨出了小女兒恨聲問:“跟你說的你有沒有聽進去啊?”

麗娘那時本在嗑睡,被抓醒了,眯著眼睛在揉,嘟著嘴問說:“什麼啊?”

“要你好好照看你小侄兒,順道跟你姐夫親近些,你還曉得不,成天就知道吃,就知道睡。就是我這兩年把你慣得,若不是你姐姐這兩年嫁進了王家,你能有這樣舒服日子過?那時就不該聽你二哥的話,說什麼姐姐嫁得好,妹妹也不會嫁得差,成天裏供著你養。哼,就該跟別的女娃子一樣,下地裏幹活去。”

麗娘醒過神來問:“娘,您又怎麼了?”

她娘哭了,朝天訴苦:“活該我命苦啊,兒子女兒一個個的不聽話,叫老婆子我成日裏在外受人欺負啊。命苦啊。”

麗娘在旁安靜等了半天,撅嘴問:“娘,您要怎麼樣直接說,我腦子笨,想不到您在做什麼,動不動就這樣哭喊,在姐夫院子裏,像什麼樣子?”

嶽母大人猛地低下頭來說:“跟你姐夫親近,跟你小姨侄兒親近,咱們要做這院子的主人,聽到了沒?”

麗娘聽了,苦著臉煩躁說:“娘,這樣的事也不是您說了就算的,我瞧著姐夫性格也不算好,咱們住在這院子裏,他都要不高興了,咱們還能做什麼啊?”

嶽母大人被她說得一愣神,很快想到自己家裏那間快倒的屋子和還沒有成婚的小兒子,罵道:“你可真沒出息,你姐長得還不如你呢,都在這邊生上兒子了,你怕什麼?你再看看前頭那個奶媽子,是不是長得與你姐有一兩分相像,你姐夫不是也多看她幾眼?男人就這樣,你吃不準他喜歡什麼樣的,總要多想想法子,將日子好好過下去才行。”

見著女兒不作聲,嶽母大人愈發著急起來,安靜過了好幾天,突然就霍然開朗了,自己女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竅,覺著還是將幾個女人放在自己麵前的好,就算礙自己的眼,也絕不能將她們都放在女婿麵前晃著。

向茵茵在嶽母大人走後,好好將人生與欲望想了一通。

這是個太平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