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繼文總會跑出去,聽那些老人講天姬神的故事。文異人常常留在家,望著那沐海發呆。文異人估摸著繼文要回來了,便是拿出書自己躺在床上悠閑地看著。繼文回家後便會明白,晚上得去找村民蹭飯。
??“師父,我回來了。今天我聽了天姬神的故事!”小孩龍飛鳳舞地將今天聽到的故事講給文異人聽,還時不時比劃一下。文異人聽得也很是認真。
??文異人隻是笑著看著繼文的表演,並沒有說太多的話。他突然想到,以前裴逝也不會說太多的話,隻是認真地聽著文異人的話。今日,文異人倒是明白其中緣由了。
??文異人讓繼文安靜坐一會,練會兒字。繼文有些不情願,但文異人命令一下,繼文也沒辦法反抗,隻得坐在桌前,漫不經心地寫著字,文異人覺得看書覺得累了,便躺下小憩。
裴逝站在一旁看著這千瘡百孔的天函,心中一陣疼痛。裴逝隨意地靠著一塊斷碑,那碑文早已看不清楚,就連碑身上還有著數道劍痕。那些劍痕是裴逝三年前留下的,這碑也是裴逝親自打碎的。她還記得那日的話:若是你還執迷不悟!那你將如同此碑!三年後,她做到了。隻可惜,這天函已經支離破碎。
裴逝身上的傷也是不少,白色的長袍早已被血染成紅色,黑磬在一如常態,在一旁安靜地陪著裴逝。有不少文烏族人勸著裴逝快去療傷,裴逝要隻是揮揮手,讓他們做自己的事去。族人知道裴逝的脾氣,也都隻有擔憂地看了裴逝幾眼,又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天函的風景一直很美,天函山主峰也是山清水秀。隻是這一戰後,裴逝見那被火燒得
不成形的樹不得不皺起眉頭。土地已是寸草不生,毫無生氣可言。自從那戰結束,裴逝的眉頭從來就沒有鬆開過。她彎下腰捧起一抔土,感覺到的,隻是殺戮後的荒涼。
裴逝想要靜靜。她拍了拍蛟龍黑磬,黑磬便是明白地跟在她的身後。這些年來,跟在裴逝身後的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留給裴逝最後一個背影。隨即,他們的一切都消失在這世間之中。裴逝隻覺得心中一陣苦楚,但又不得不將其全部都壓在心頭。她是天函的天啟侯,若是她都撐不住了,那天函怎麼辦?
裴逝朝著北峰走去,好在這次戰火沒有燒到北峰,隻是太久沒讓人來打掃,落葉太多。裴逝輕車熟路地走著,直到麵前出現了五塊無名墓時,這才停下了腳步。
五塊無名墓上有不少地方都長了野草,裴逝耐心地將這些野草除掉,本想好好擦拭一下這些無名墓,可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她也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整理完畢後,裴逝在離無名墓三步遠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下,朝著無名墓磕了三個響頭。她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將頭埋在地上,開口道:裴逝拜見各位師叔師伯,拜見師父。不知五位現在又在何處?是生是死?
說到這兒,裴逝不由得頓了頓,她抬起頭看著無名墓,苦笑著說道:天函禍害已除,可惜天函五侯隻剩三侯。但諸位長輩放心,隻要我裴逝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天函有一絲危險!
說罷,裴逝突然嘔出一口鮮血!她皺著眉頭雲清風淡地擦去那些血跡,心想道:這血誓的威力不能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