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咆哮肆虐的寒風似乎都被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組成的層層雪幕阻隔困住,在掙紮了一段時間後便銷聲匿跡了。
兩把黑傘在籃球場的邊緣處撐起。
“那個孩子,似乎確實與眾不同。”袁賜辛微笑著說道。
今年不過四十歲出頭的他麵色白淨,留著短發,雙目炯炯有神,身形挺拔修長,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裏麵是白色襯衣和藍白相間的領帶,下身是黑色西褲、黑色皮鞋。無論是穿著形象,還是其沉凝穩重的氣質,都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會不由自主發自內心地產生一種尊敬的感覺。
穿著棕褐色翻毛領皮大衣的石林桓點了點頭,道:“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天賦異稟的孩子身邊,應該有高手相助。”
“我說的不是他天賦異稟。”袁賜辛笑了笑,打趣般說道:“而是他的膽量和性格……難以想象,在這樣一所高中校園裏,他身為在你口中一再強調過心智成熟睿智的優秀學生,竟然敢於當眾深情地擁抱自己所喜歡的女孩子,似乎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其叛逆和桀驁的表現,太與眾不同了。”
“你就操心這一點了?”石林桓哭笑不得。
袁賜辛扭頭道:“我覺得除了這一點,其他方麵沒必要過於關注他。雖然,他確實有雙魂合體之貌,又生具仙靈奇相,可惜,耽擱了。”
“你的意思是,確定蘇淳風沒有修行術法?”石林桓微微皺眉,道:“不可能吧,既然他身邊有術法高手的存在,那麼,怎麼會舍得眼睜睜看著他這樣資質天賦極高的修行天才,耽擱了最佳的修行年齡?”
“我不會看錯。”袁賜辛頗為自信地說道,不過隨即又道:“除非,他現在剛好處在淨體後期,所以是其勢最弱的時候。”
石林桓道:“那怎麼辦?”
“如果能再接近些他,能為他把一下脈搏最好……”說到這裏,袁賜辛搖了搖頭,道:“沒這個必要了,正如你所說,這麼長時間你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他,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他身負術法以及身邊有術法高人的蛛絲馬跡嗎?”
“但發生在他身邊的一些事情,卻證明了有術法高手的存在。”石林桓皺眉道。
“你為什麼要去得到答案?”袁賜辛笑了笑,道:“他本來就和你毫不相幹,何必去追查這些事情呢?”
石林桓想了想,道:“這個社會發展的太快,奇門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複興……我需要提前知道更多的生活在我們這個時代裏的術法高手,增進了解,從而為將來做好充分應對的準備,或者說,為自己多一份保險。”
“你害怕?”
“是的。”
袁賜辛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確定,在這樣一個不同於曆史的大時代中,奇門複興繁榮之後,還會如曆史傳說中那般險惡、殘酷?”
“恰風水至,大河奔湧,高山巍峨,總有暗穴藏其間。”石林桓微笑著,抬頭望向雪幕重重的夜空。
袁賜辛似乎了悟般,點頭道:“開平盛世下,奇門當複興。”
兩位相術、醫術的高手,就這般打著傘站在紛飛著鵝毛大雪的校園裏,仰望著夜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句句艱澀深奧若讖言,常人聽得就會感到莫名其妙,要麼暗暗驚訝讚歎他們實乃有著高深文學修養的高人,要麼就會說他們兩人是倆老腐朽老頑固,或者……神經病啊——都這麼大人了,冒著大雪打著傘晚上跑到到一中校園裏說些雲裏霧罩扯淡的話,充什麼大尾巴狼呐?
就在二位高人沉浸在自詡高手,所以說話就得故作玄虛時,卻聽得一聲大喝從身後傳來:
“嗨,你們倆幹什麼的?”
循聲轉身望去,但見三名穿著軍綠色棉大衣,袖子上裹著印有“一中治安辦公室”字樣紅袖標的青年,拿著手電筒從紛飛的雪幕中大步走了過來,一個個橫眉瞪眼,麵色不善地用手電筒的光束罩住了他們二人。
領頭的那位說話還算客氣:“你們找誰?”
“哦,不找誰,來學校裏隨便看看……”石林桓微笑道。
“隨便看看?看什麼?”
“看……”石林桓一時語塞。
袁賜辛微微皺眉,神色間頗有些厭惡和不屑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很抱歉,我們這就走……”
“慢著!”領頭那位保安橫身擋住他們的去路,拿著手電筒直照著袁賜辛的臉,道:“聽口音你們倆都不像是本地人啊,這裏可是學校,你們沒啥事兒跑到這裏來能幹什麼?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