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移步在破敗的道觀搜尋,天際昏暗,他持續前行,越走心間越發心涼,入眼一片頹廢。昔日的三秋山風光,不見所蹤。
“哎……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眉輕歎,總有什麼讓他發寒。也不知是黑夜緣故,還是其他方麵,讓他鬧心。
他在道觀遊蕩,道觀內一片蕭條,一個人影都沒有。
“不會吧!難道那死老頭將我丟下了,連起碼的節操都不要了”一眉嘟囔,充滿了疑惑。
“咦”
一眉呼了一聲,突然聽到了一陣似遠似近的抽涕聲,聽聞這道聲音後,他汗毛倒豎,心口都在陣陣發寒。
此聲音在一陣哽咽中,帶著一股淒美,他膽寒,生怕遭遇到了不好的壞東西。
“我不會這麼倒黴吧!剛出關就要大顯身手”一眉怪叫,慢步走近。
隨著臨近,一道黑影在夜幕下仰立,那人個頭不高,身姿纖細,周身都放蕩著瑩燦燦的光芒。一眉睜大雙眸看著那人的背影。
“哦!原來是一位小弟弟”一眉看清來那人,挺了挺胸膛,慢步踏了過去。
“小弟弟,你怎會來到這三秋山,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要與本道訴說嗎?”一眉大膽問了一句。
那人撇了一眼一眉,繼續流下清淚,嘟囔著嘴,眸中瑩光燦燦,淚水晶瑩剔透。
一眉打量了一番,又持續問了幾句,都均被沉默代替,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哭泣聲越見微大。
一眉徹底被打敗了,他伸出手掌,輕飾著那位小弟弟淚水,可是換來的卻是一排無情的牙印。
“啊”一眉大叫,手掌在滴血,一排牙印醒目,其中還能看出幾枚亮晶晶的虎牙印記。
一眉悲催,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那位小弟弟,不但不領情,反而怒斥雙目,雙眼都在噴火,一看便知被一眉的行為激怒了。
一眉預知到了不妙,再一看,他突兀發現小弟弟,長得有些青澀的像女生,忽然他宛若仙氣灌頂般覺悟了。
“難道真的是女生不成,不行,萬一不是我豈不是吃虧了,怎麼也要驗證驗證”一眉小聲嘀咕。
女孩怒目,嘴角嘟囔,身背的竹簍內仙石放光,她仰望虛空身穿的奇怪道袍,都已破了,露出一角燦燦瑩光。
一眉仔細打量,這要是女孩,那長大了那還得了,肯定是傾城佳人啊!
一眉忽的淫笑道:“小妹妹,要不要換件衣服啊!哈哈”
女孩徹底怒了,臉頰徘紅,身背的竹簍內一道瑩光跳出,她捧著竹簍裏是石頭,便要砸來,嚇得一眉怪叫連連。
“板磚果然是神器啊!一磚在手,天下有我”一眉大呼不平,直盯著女孩的上身,仔細掃描,眉間都散發著瑩光。
天際夜幕轟隆,幾道龐大的碎石從三秋山山頂滾落下來,伴隨著赤霞,一股燥熱。
一眉呼的大叫,看著驚人的石塊,臉色發懵,這石塊太大了,從山巔滾下來,地基都在震抖。
“不好,三秋山被仇敵入侵了”一眉大吼,仰望著虛空。
幾塊驚天大石滾來,一眉一把抱住身邊的小妹妹,就地滾了幾圈,大石太大了,差點將二人震飛出去,如若不幸被石塊砸重,那後果想都不敢想。
巨石從二人身邊略過,直往山下滾去,聲道很大,一眉驚魂被嚇的不輕,可是等他回過神來,暮然感覺肉體上一陣疼痛襲來。
“啊!”一眉大吼,吼得非常淒慘,慘嚎聲震動九域。
“你怎麼又咬我”一眉委屈,眸中都疼出淚花來。
“哦!我忘記了”女孩臉色發白,依偎在一眉懷中,臉頰徘紅。
“這……這也能忘記”一眉心疼,肺疼,胃疼,反正都很疼。
“你能帶我上去嗎?”女孩指了指虛空,要一眉帶她上天。
“呃!好吧!”一眉蹙眉,看了一番深邃的蒼穹,心底有些害怕。
道觀垮塌了,焦糊味衝天,自己的師傅啟銘道人又不知所蹤,他看著虛空一股浩瀚的神秘道力,充斥著天宇。
他極是害怕,害怕啟銘老道從此與他陰陽相隔,那老頭雖然對他甚是嚴厲,但有時又疼愛有加,在短短的時日內,建立了特別深厚的師徒情義。
一眉擔心啟銘道人,他摟著女孩直衝天際,軀身都在這股秘力下驚顫,可見仇敵有多麼強悍。
蒼穹震蕩,一道烏光可怖的甲胃顯化,此甲胃刻有血色符文,血光騰蕩,一股極重的血腥味四散。
銀月挺立在虛空上,軀身燦爛,她周身霧靄環繞,抵擋著恐怖的符文。那枚符文令人無心戰鬥,神魂動搖,一旦被侵入,肉體幹枯,神魂消亡,就此隕落。
啟銘道人大口咳血,體內的傷勢,早已支撐不住下一輪的術法。但他咬牙強撐,一旦他首先敗下陣來,那銀月就將香消玉損。
“妖孽而敢欺我茅山道人,我與你不共戴天。”啟銘道人震怒,肉體中爆發出瑩光。
“震殺”啟銘道人大吼,三股極致的道光衝出體外。
“三箭齊發”啟銘徹底拚命了,大眼通紅,嘴口咳血,體內致命傷在蔓延,生機在葬送。
三箭法是茅山最強的攻擊術法,三法齊出何等驚世,整個虛空都蕩漾在浩瀚的偉力下。
啟緣道人驚恐,邪異的麵孔都扭曲了,雙眸閃出兢懼。
“你瘋了”啟緣道人急躁,軀身的魔氣越加濃厚,體內的邪異種子都好似破裂了。
“啟銘”銀月雙眸打濕,下一刻即將永別,體內仙光噴湧,施放出了震懾世人的妖光。
紫幽之箭,青冥之箭,蒼靈之箭,三法齊出何等恐怖,三法震動蒼穹,虛空動搖,宛若搖搖欲墜。
“吼”銀月妖身顯化,一頭遮蔽天日的銀狼,暮然出現在虛空上,這妖孽太大了,一條腿就能壓塌萬裏山脈,雙眸如血月般,血腥升騰。
“轟”
虛空中一眉摟著女道童橫行,一股鎮世的氣機翻湧,夾帶著璀璨的赤霞遮籠了天際。
夜幕下,陣陣慘嚎聲使人發慌,一頭巨大的蓋世銀狼橫空,她一張開血盆大口,一顆顆隕星從高天掉落,火光滔天。
混亂中,一眉被這場至強大戰驚呆了,他大眼在高空搜尋。
忽然一道熟悉身影,印在了他眼中。
“師傅”一眉大叫,認出了啟銘道人。
同時,他懷中的女孩,也接連叫道。
一眉順目光看去,一道身穿奇怪道袍的男子,在虛空大口咳血。
那人,雙眸綻放著妖異,紅通通的血光,朦朧中一道茅山的道符蓋壓,道光璀璨。
“師父”啟緣道人恢複了神智,一看肉體浮現的道符,不自覺叫道。
啟緣道人痛哭,再一看虛空狼藉,一轉身身形橫跨,來帶啟銘道人處。
“師兄,我,我……”啟緣道人一測啟銘道人身體,大驚失色。
“生機已斷,不用在浪費法力了”啟銘道人咳血,麵目露出了一股輕鬆。
“你的道與正道相逆,萬望善待之”啟銘道人咳血,生機已逝,無力回天。
“啟銘”銀月化為人形,來到了啟銘道人身側。
“跟我回去吧”銀月淚珠如雨下,輕問道。
“百年前是我對不住你,如果是現在,我願意放下正興茅山的重任,與你共度”
“師傅”一眉與女道童齊聲道。
“一眉我徒,從今日開始你就是三清觀掌門,此拂塵就交於你了,望你能正興我茅山”啟銘道人咳血,雙眸渾濁。
啟緣從邪異中蘇醒,無比愧疚,他體內邪異怪力亂顫,雙眸時而清澈,時而妖邪。一股濃重的魔氣從他肉體側漏。
這時的啟緣道人無比危險,稍有差池便會徹底被魔化,成為世間的魔王。
他麵目猙獰,一道道烏紫的青筋爬滿了皮層,肉體的絕強道符在鎮壓這股魔氣,封印時道光璀璨。
啟銘道人,麵如金紙,氣息遊離,他白發蒼蒼,眸子很暗淡,不複當年舉世皆敵的雄姿,在虛空搖搖欲墜。
“我正興茅山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孩子!師傅要走了,也許以後還會見麵,希望再見時,你早已是一方強者”啟銘道人,慢吞吞吐氣,生機在消融,更加蒼老了。
“師傅”一眉的雙眼濕潤了,先秦時期尊師重道是後世無法比及的。他深深明白,啟銘道人這是將一生的執念,都壓在了他身上。
“為師走之前,再送你一件寶物,萬望你好生對待”啟銘道人斷斷續續,又從腰帶處拿出了一枚葫蘆法器。
此法器是啟銘道人隨身攜帶的寶物,從不離身。
一眉感動,不時的哽咽。葫蘆法器是他一直向往已久的寶物,今時終於得償所願了。可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的。
分別的時刻來臨了,啟銘道人挺立在虛空上,麵容溫和,與身側的銀月並肩橫行。他身子傾斜,宛若一根稻草,隨風飄搖。
分別之時,銀月上前送了他一枚古樸的銅錢,這時他恍然大悟,才得知這是自己的師娘,一眉怪歎,太年輕了,越有三十來歲。
“茅山重在紅塵磨練,我不知你以後會遭遇何種陷境,但這是我的心意,不要讓你師傅失望”銀月露出鼓勵的表情,將一枚銅錢塞在了一眉手掌中。
離別來臨了,一眉大眼通紅,觀望著銀月啟銘道人雙雙消失在黑暗的虛空中。
二人逐漸遠離,虛空的夜幕終於迎來了金黃的光束,倍感溫暖。
青天白日,紅霞東升,一眉大驚,看著夜幕瞬間變為旭日,一臉驚訝。這一切對於他,太恐怖了,世間的術法竟然可以修煉到這等成就,直叫一眉膛目結舌。
“不錯,不錯,不愧為師兄的關門弟子”啟緣道人,在短暫的傷神後,又變了一副德行。
一眉愕然,一下子想起身邊還有一位大反派,不過看這位的意思,好像沒有要算賬的樣子。
“無需驚訝,我是茅山第二代弟子啟緣道人,按輩分算,你還是我的師侄”
“什麼?”一眉在心底怪叫,聽這位的意思,還想著占我便宜呢!。
“叫師叔就免了,不過首次見麵總得送你點寶物”啟銘道人傷神,好似在想送什麼寶物比較好。
一眉一聽到寶物二字,頓時產生了興趣,但是心間還是一陣不爽,就算是師叔,也不要這麼明擺著收買人心吧!
自身的師尊,被眼前的師叔失手重創,導致生機消融,即將隕落,雖然師傅不怪他,但是一眉心裏產生了隔閡。
“寶物都是外物,茅山重在修心,我決定遠行了”一眉忽然看開了,想他乃後世矚目的第一道長,寶物什麼的,以後都會有的。
“你真要走嗎?”
一眉話音一落,緊接著身後傳來了一道稚嫩的聲音。
女道童臉蛋徘紅,透著青澀,大膽問道。
“嗯”一眉點點頭,表示堅定。
“好,不愧為師兄的傳人,與他當年一個脾性”啟緣道人讚歎,這明顯有拍馬屁的嫌疑。
“既然你已決定入世修行,那本道就助你一臂之力,”啟緣道人大聲讚揚後,嘴角一斜。
一眉忽然身心發涼,洞悉到了不好的事情。
隻見啟緣道人,大手一張,一股磅礴的法力,在高天上抖現。他嘴口道音轟鳴,一麵陰森森的光鏡在一眉周身顯化了,此光鏡幽火森森,其上有符文在跳動。
一眉看罷後,驚嚇當場,他首次見到如此施展移魂換影大法的道士,隻是心中還是不明白等待他的是什麼。
“移魂換影大法是茅山鎮山法術之一,雖比不得聚靈咒,但威力不可小看。今日我就讓你瞧瞧,茅山道法的玄妙。”啟緣道人在高空大喝,兩指卷起破浪,一點一眉軀身,腳下一蹬。
“轟隆隆”
虛空震動,一眉高掛在半空,體內的道法都被禁錮了,啟緣道人太強大了,一眉使出渾身本事都不得破解。
“不要浪費道力了,你要磨練,那我就送你去最磨人的地方,從此生死由天,你可準備好了”啟銘道人震吼,一指幽光飄忽的光鏡,光鏡幽光大放,籠罩著一眉,一眉大呼,被一股極致的漩渦,卷進了。
“尼瑪,這會出人命的”一眉在光鏡內大叫,聲道越來越遠,徹底消失在了這片虛空上。
如若此時被至強者見到,他一定會驚駭失色,因為此法已經觸摸到了輪回。世間都會由此動亂。
啟緣道人望著一眉從光境消失後,突然大笑,胡言亂語。
“師兄的徒弟果然極品,尼瑪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不像土著的言辭,那出處是何地呢!”啟緣道人頭疼了。
“師兄生機已逝,天域一向多天材地寶,不知有何神物能續命,不然就要遲了”啟銘道人忽的怪叫,而後提著身邊的女童,踏空飛去,一道極致長虹直奔天域而去。
“師傅,你說那小道士能否從幽冥鬼域活著出來”
“不知道”
“那師傅,你知不知道他的茅山道號”
“一眉”
“師傅那你知不知道他多大了”
啟緣道人滿頭黑線,不知該怎麼回答。
幽冥域俗稱幽冥鬼域,相傳在遠古眾神時期,六道輪回冥界就是在此淪喪的。這裏常年籠罩鬼霧,大地陰煞濃密,是眾多鬼怪的棲生之地。
抬眼看去陰脈熾盛,一條條蜿蜒的陰脈在大地交織一團,甚至有些陰脈,煞氣氤氳,霧煞上有鬼物咆哮,如若普通凡人爬上去,鐵定會被其上的壞東西活生生嚇死。
大地寂寥,高空上鬼霧纏繞,遠方一處蒼茫的荒林在寂靜的夜空下散發光輝。注目看去,入眼一片翠綠,不知多少裏長,時而隨風傾斜。
山林內異常荒涼,一株株高天大樹參天,在夜幕下隨意動搖。
走近一觀,這些參天古木長得越發滲人,樹葉翠綠欲滴,身子卻焦黑如碳,樹皮層層脫落,掉落在根部。
“咳咳咳”
一眉在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中,睜開雙眸打量著身處的位置。
這是一片幽靜的荒林,寂寥無聲,這裏沒有蟲鳴鳥語,無一絲生氣,萬物都在凋零,不能在此存活。
荒林中有股極重的煞氣,一眉鼻尖輕嗅,雙眸古怪,內心嚴守。
“極陰之地”一眉怪叫,雙眸遊離,掃視著周圍,恐遭遇不測。
極陰之地,又稱大凶之地,在後世中並不多見,除了已知的幾處之外,其他的均是人為杜撰的。
一眉謹慎前行,雙眸時刻注意周遭的突發狀況。一旦被壞東西盯上,那他想從容脫身就不那麼容易了!
他在荒林一路前行,避過了幾處大凶彙聚之地,終於遭遇到了不妙的險境。
他軀身打顫,被一股氣機鎖定,這股氣機非常陰涼和恐怖。
一眉看著周遭的古木,掐指一算,眸光綻放:小小鬼怪就敢欺辱本道,本道年齡雖小,但也不是你等鬼怪就能欺辱的。
“看本道如何破你的鬼打牆”一眉抱著遊玩的心態,呼道。
鬼打牆是茅山的術語稱呼,事實上鬼打牆在民間稱為障眼法,一旦陷入此法中,就會迷茫,不知路途在原地打轉。
一眉豎起指頭一點額頭,精神積聚,慢步在荒林橫行。他走的很慢,因為怕觸怒其他的鬼物。
此荒林坐落在極陰之地,一眉驚心,不敢太過張狂,故而以躲避為主。
荒林不知有多少裏長,一眉警惕,行走了一段路途。
夜更加深了,一眉掐指一算,此時已經接近午夜了,這段時間是鬼物異常活躍的時辰,他不敢怠慢,眉間燦燦道光散開,時刻注視著周身的物體。
隨著前行,荒林中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一眉眉間閃爍道光,時不時在林中竄出一截白骨,這些白骨隱隱有股歲月的痕跡,略有些風沙化。
一眉一踏入這片地域,肉身都有種不寒而栗之兆,此地一眼望過去,白骨森森,比血河中看到的還要多。
這些白骨中,大多是人類的骸骨,四分五裂,極少有完好的屍骨,這些屍骨年輪久遠,好似度過了無盡歲月。
一眉踩在皚皚白骨上,咯吱咯吱作響。在如此寂靜的荒林,顯得刺耳之極。
“咦”?一眉行走在屍骨上,忽然看到了一絲詭異的現象。
這些白骨大多被歲月侵蝕,一腳踩下,便會爆裂,化為粉末。可是此時一眉卻發現了怪異的一幕。
他雙眸放光,注視著離他百丈遠的地方,在那一片地基之上,偶爾閃現著燦燦光芒。
一眉前行,那片光亮地帶離他越來越近了,隨著他走近,空間中的死氣越發濃密,都有種化虛為實的錯覺。
一眉驚訝,快步走向那片地,腳下滿是骸骨爆碎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