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蘿卜三個,大蔥兩根,大蒜三個,芹菜一把,共計五十文,已經記在傅夫子賬上,請您走好。”賣蔬菜的店主按照條子上寫的字把那位傅夫子要的東西準備好,把水靈靈的蔬菜都整齊地擺放在白色小狗身上的大菜籃裏。
那小狗抖了抖身子,轉了轉頗有靈氣的一雙眼珠子,調轉了頭離開了賣蔬菜和調味料的小店。
它身上的籃子放著剛剛買好的各種各樣的東西,和一個成年男人手臂那麼長的菜籃子看上去比它的身體還大還重,但小白狗沒有被身上的重量壓彎半分,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買了這麼多的東西,它依舊精神抖擻地邁著四條小短腿在各個鋪子之間走得飛快。
傅雲雋交給它的清單裏最後一樣東西是李二家的獨門秘製餡餅,小白狗買完蔬菜就一心朝著飄著肉香味道的餡餅攤走,它走路的時候,尾巴上翹著還一扭一扭的,教人看了就心生喜愛。
餡餅攤子前頭排了老長的隊伍,這白色小狗也和其他的客人一樣規規矩矩地排了隊,等到輪到它的時候,攤主問了兩句也不見後麵的客人說要買什麼,它就汪汪地叫了幾聲示意自己的存在。麵對這種稀罕事,站在它後麵的客人們和其他做生意的攤主模樣還是相當自然,畢竟這條小狗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早已是稀鬆平常。
那賣餡餅的攤主是個不識字的,看不懂籃子裏字條上的字,也揚著一張笑臉和往常一樣彎下腰對著白色小狗笑:“是白先生來了啊,今天傅夫子要幾個餡餅?”
那小白狗極其通人性地接連叫了四聲,那餡餅攤子的攤主立馬利落地用油紙替它包好四個熱氣騰騰的餡餅,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白狗身上籃子裏的空處:“傅夫子要的四個肉餡餅,拿好了您嘞。”
確定攤主把東西給放好了,這小白狗便從長隊伍邊上走開,和往常一樣準備順著集市邊上的山間小路趕回去,它待會在山路上跑快點,肯定能夠保證讓傅雲雋吃到熱氣騰騰的餡餅。
在它掉頭往少人的山路走的時候,不遠處一雙餓得發綠的眼睛像一條狼狗一樣盯著它籃子裏頭的食物瞧。
那隱匿在樹木草叢間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天庭飽滿、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膚色好似那上好的羊脂白玉,儼然一副富人家養出來的好模樣。
不過這副好模樣被汙漬和傷痕遮掩了大半,他身上的好料子也因為被人毆打和追殺的緣故變得破破爛爛,他現在的模樣在外人看來隻是個十分狼狽的叫花子。
這少年本是附近錦官城中玉石大戶歐陽一成的孫子歐陽冷炎,原本是個沒有開竅的癡呆兒,因為一場大病的緣故恢複了神智,但沒曾想害他癡呆的人是掌管了家主大權的二叔歐陽鑫,因為擔心歐陽冷炎恢複後分走數量頗豐的家產,歐陽鑫再次對他下了殺手。
在賠了最愛護他的奶娘的一條性命後,歐陽冷炎狼狽逃出,準備到這傳說有仙人的青霧山來拜師學藝,等到他有了本事之後,他必定回歐陽家,為奶娘報仇雪恨!
但現在別說是報仇雪恨,因為身上沒有銀兩,又被惡人騙光其他值錢的東西,在艱難地成功躲避追殺後,他到現在三天都未曾進食,這樣下去,不等到報仇,光是饑餓都能夠把他逼死。先前他在那小狗買蔬菜的店裏偷了幾根蘿卜解解渴,結果被店主人發現打了一頓,東西隻吃了幾口,根本不得飽。
這裏的店主和來往的客人功夫俱是不俗,現在沒有力氣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這裏也沒有哪個人是麵冷心善的,他被打了一頓之後,隻好躲起來等待機會搶點吃的。